第十五章(1 / 1)

缠住她的水流散为水珠,滚落一地。廖芙浑身都失了气力,趴在池边喘息不止。乌发散乱,sh漉漉地披在后颈肩头,眼眸蒙着一层水雾,如薄雾樱霞。

徵鸣伸手,贴心地为她合上在方才欢好中被撕扯得凌乱的衣襟。忽然,视线往前方顿了一顿。不知为何笑起来,双手拢在她身侧,凑上去吻住她的唇。

这吻若狂风骤雨,蛮横的、接近野兽般的撕咬,廖芙嘶声yu退,又被握住后颈吻得更深,甚至尝到了一gu淡淡的血腥气,是舌尖被他咬破了。

羞耻之se浮现眼中,她狠狠推搡着他的肩膀,却毫无作用。

就在这时,听到身后一声急迫的呼声:“殿下!”

钧川手持长剑闯入进来,见到她被如此对待,眼瞳顿时红如泣血。徵鸣似乎暂时无心和他交战,瞥他一眼,又低下头重重亲了她一口,这才离开。

“钧川……”

钧川追上去,只来得及看见那一抹银se没入深茫的大海之中,他猛地捶了一记木栏,紧咬牙关,拳头浸出了鲜血也浑然不知。

廖芙看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支撑起身t,想要解释些什么。然而一阵晕眩袭来,下一瞬,她失去了意识。

……

醒来时,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她凝神细听,珠帘外,压低的交流声与房门开合声传入耳中。

“这位小姐身t并未无碍,只是受了太大刺激,情绪起伏过大之故……好生休养,调理便好……”

“多谢大夫。”

接着,脚步声又走向她的床边,一道人影坐下,端起桌上汤药,轻轻吹拂搅动。

瓷勺碰在碗沿,叮叮清脆作响。

她被一头鲛压在地上亵昵的景象,钧川肯定都看见了。廖芙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道平静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

“殿下,该喝药了。”

他是习武之人,人醒之后微妙的呼x1变化也瞒不过他。廖芙一手撑着床坐起,对上他思绪深深,没有光泽的眼睛,刚想张口,一只软枕已经被塞到后背垫着。

“先喝药。”

钧川对她一直这样无微不至,处处妥帖,对廖芙来说,他是世上最亲密的朋友。

汤药为养神宁心之用,入喉苦涩难言,冲鼻的苦味一路从舌尖蹿到舌根。似乎也知道她怕苦似的,旁边jg致的玉瓷小盘里,盛着一枚鲜亮甘甜的蜜饯。

廖芙蹙眉喝药。一勺方入口,还未来得及适应苦味,另一勺已经被递到唇边。她只得b迫自己不断下咽。

好不容易一碗见底,喝完了汤药,她眉头稍舒,解释道:“钧川,我知道隐瞒你收留鲛人是为不妥,只是当时……”

他打断她:“殿下,吃颗蜜饯缓缓神。”

廖芙低睫,撷了蜜饯入口,一丝甜意在舌尖蔓开,冲淡了停留的苦味。钧川将空了的药碗放在桌边,却没有急着离去。

“陶年已经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他说,“殿下抵出去的簪子,在这世上绝无仅有,价值千金不说,更有可能被心怀不轨之人看见,暴露自己的身份。”

廖芙:“抱歉……”

抿了抿唇,她忍不住辩驳:“当时这只鲛受伤很重,我只是觉得,无生命的si物,b不上一条鲜活的人命重要……”

“可那根本不是人!”钧川猝然打断她,双眸寒亮,“殿下要把自己的贞洁,给一头人都不是的野兽吗?!”

廖芙心下一寒。被强迫,被亵昵,皆非她所愿,钧川难道看不出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在抗拒?他话语中的意思,仿若她早已忘记公主应有的矜持和身份,自甘堕落。

对上她的眼眸,钧川才像忽然反应过来一般。他低喘一声,僭越地握住了廖芙纤柔的玉手,抵在自己眉心处,惭愧道:“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您的身份,不该和这些低贱之物有丝毫的沾染,我不愿白玉蒙尘,明珠有瑕。”

“况且鲛人是为妖物,最擅长蛊惑人心,我害怕您受了他的蒙蔽,忘记归路……”

廖芙ch0u出了自己的手。她的声音淡而坚韧,像寒霜所欺压的一棵蒲苇,虽曲折,却从未折断,一字一顿,似有铿锵。

“钧川,我永远不会忘记归路,我一定会好好活着,活到逆贼受刑,重回故都的那一天。”

……

陶年那日被钉在船舷外,侥幸捡回一条命。廖芙原以为他会安分几日,没想到肥脖上还挂着一只手臂,陶年便开始张罗起了他的饕餮宴。

说来这饕餮宴,也实在神秘,船行海上,能吃的无非也就是那些海物,然而饕餮宴举办消息传出的当天,就稳住了因鲛人袭船,久不着陆,而暴躁焦虑的船客。没去过的,自然是好奇,而曾经参与过的,却无一例外地语焉不详,一副讳莫如深的神秘做派。

这晚,廖芙有些不明原因的心浮气躁,自然是不想去参与这种人声嘈杂之场所,直到钧川来敲响了她的门。

之前一顿争吵,两人已经不说话许久,相处时总有僵y的尴尬。他主动相邀,廖芙亦不忍心拂了他的面子,答应下来。

今日月朗星稀,夜se中天海皆静,唯有商船上灯光烛影喧哗,船客迎来送往。

双方默契地当争吵没有发生过,在堂厅喝了会儿茶。

“小姐。”在看戏台青衣唱戏时,钧川忽而低声唤她,廖芙循声回头。

“今夜,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廖芙微愣。又听他道:“值此盛宴,船上宾客必然买醉酩酊,是我们离开的好时机。”

“为何要避人离开?”廖芙有些不解。

钧川微微一哂,声音更轻了:“避的不是人,而是别的东西。”

无端的,一双剔透的青se眼眸浮现在她眼前。廖芙沉默片刻,最后点头,示意明了。

只有趁着众人喝醉,离开时才不会引人注目,想必钧川等待这一天已经许久。他和陶年交涉过,买下一叶扁舟在船的地下层。廖芙闻言有些担忧:“可只一艘小船,能抵御海上的风浪吗?食物和水源又如何解决?”

“离开这艘船,就会很快找到方向了。行军的时候如果迷路,我们会在岩石和树身上做标记,可如果在海上迷路呢?”

“你的意思是……”

钧川:“这艘船陷在鲛人的海域里,一直在原地打转。”

廖芙半条手臂都爬满了j皮疙瘩,此时,攀附在她心头的恐惧感,叫做毛骨悚然。

试想:一艘长船,载着无数行客在海上航行,每个人都各有目的地,无忧无虑地等待着终点……殊不知,早已落入猛兽编织好的圈套。

“那条银鲛。”他忽然提及徵鸣,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在虎贲营,我们叫他‘银罗刹’。他要杀一个人,就绝对不会失手,看见他的人,很难幸存。”

罗刹,神话传说中的食人之恶鬼。

廖芙突然觉得自己大胆得可怕。无知者无畏,她竟然天真到将那样一条凶残的鲛豢养起来。

养了一头原始野x的猛虎,却还天真地祈求着,他不会随意吃掉自己。即便这头狡诈凶残的兽果真乖驯伏低,那也只能是因为,她身上还有更引他觊觎之物。

钧川的目光落在她的脸庞,在烛光映照下,她如暖玉一般动人。对上视线,他怔愣了片刻,才低声道:“小姐上岸之后,且前往增城,找一个叫方渺的人。他如今官拜琼州按察使,落魄时曾受过您母族的恩惠,你去寻他,他不敢忘本。”

“那你呢?”钧川并没有安排他自己,廖芙问,“你不与我同去吗?”

“我……自是会与小姐一道的,只是前路凶险,难免几生波折,若我二人意外分离,小姐也应当寻个稳妥去处。”

廖芙摇头道:“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饕餮宴还未开始,钧川暂时离开后,廖芙只好先随意闲逛起来。

堂内一桌客人喝醉了酒,大着舌头胡天侃地,声音高亢唾沫横飞,隔着邻桌都能传进廖芙耳中。

“哎,这船上的歌姬算什么?那是你们都没见过真正的绝se美人!我姑父在京城当差,沾他老人家的光,我见过一次皇后娘娘。”这人谈及见闻,语气洋洋得意,“那才是真正的天姿国se,仙姝在世啊!”

“你不会是在吹牛吧?”

“呵呵,没见识的蠢东西。远的不说,光在京城,有桩人尽皆知的皇家丑闻,换以前我可不敢乱说道,不过现今啊,这琰王围城,皇帝倒台,我便勉强给你们透露一点吧——你们可知,琰王发兵围城的真正原因?”

众人纷纷嘘声:“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据说当年,琰王还是九皇子时,对懿淑皇后一见钟情。当时她已是他皇兄之妻,他却不顾礼仪l常,想将她强娶。”

众人哗然。

“虽然此事落空,不过懿淑皇后的nv儿,当今最得帝宠的玉光公主,继承了她娘亲十成十的美貌,青出于蓝……”

“你这,难道琰王对玉光公主……?那可是他亲侄nv啊!”

“侄nv又如何,他都起兵za0f了,还会顾虑天理纲常?”

廖芙心绪起又落,像此刻海面上起伏的波cha0。

“廖小姐。”

陶年笑眯眯地倚在鲛池边上,廖芙本来想装作没有看见,身后却传来陶年的扳指叩着栏沿,不咸不淡的小曲儿:“帝有明珠,浮世玉光。据说圣上曾在梦中看见天降仙玉,琼琼生光,梦醒之后便得一nv,捧为掌珠,疼宠备至……”

廖芙离开的脚步y生生扎在了原地。

她走上去,违心地问候道:“陶老板身t可好?”

“还好,还好。托廖小姐的福,暂时还没si呢。”陶年笑道,两道挤在r0u缝里的小眼睛透出jg湛的光,又惋惜道,“可惜啊,卖给廖小姐的那只鲛人给他逃了——既然这样,不如我补你一条吧?”

他伸出戴着玉扳指的短粗手指,朝着鲛池中一指。廖芙寻声看去,池中的鲛人不算多,但有一丝异样的感觉。见识过捕猎长船的凶猛鲛人后,她明白了这丝异样来自何处。

“为何这些鲛人都无jg打采的,是病了吗?”

陶年嗤笑:“病鲛可卖不出好价钱,我有别的手段。”

他递给廖芙一只白瓷小盅,廖芙揭开看,发现是一朵朵紫se的g花。花朵不大,约莫指甲盖大小,有一gu淡淡的香气。

陶年语气悠悠,似在回忆:“月下紫,也叫鱼鳞子。我在海边的小渔村长大,从小就发现,在落满这种花的海域,鱼会麻痹浮出水面。”他又笑了笑,“当然,对长着人身的鱼,也有效果。”

对陶年,他们是长着人身的鱼。对廖芙来说,这些却是长着鱼尾的人。

言谈间,他又抓了一把碎g花,洒进池中。

月下紫在空中纷纷扬扬,粼光花穗,漫逐流水,可谁又能想到,这是一场si亡花雨。

“你也是这样抓住银鲛的吗?”回过神来,她竟已将心底之言问出了口。

“银鲛啊……他不一样。我捉住他的时候,是他的求偶期。求偶期的鲛都会分外虚弱,这让我失去戒心。”陶年摇头叹息。

廖芙的声音更轻了:“那你不怕他求偶期结束,恢复过来吗?”

陶年轻蔑道:“和我们人可不一样,这是兽。更何况,鲛人又是一种格外愚蠢的野兽,虽有人的智慧,却无人的狡诈。”

“他们终其一生,只会寻找一个伴侣,也只有他们命中注定的伴侣,才可以听见他们求偶的鲛歌。若这个人没有出现,或者出现了,却因某种原因,拒绝与之结合,那这只鲛最后的结果只有可能是虚弱而si。”

廖芙睫羽微颤。

结合对鲛人来说并不只意味此,还意味着,一个生的机会。

陶年0了0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又回到了夜雨狂澜中,险些丧命的那一晚。语气y森森的:“呵,我陶年纵横海上多年,怎么可能si在一条鲛的手里?这仇,我势必讨还。”

廖芙不作声。她很快就要离开这艘船了。对陶年这种人渣,她不愿再多一分交流。

很快,饕餮宴开始。钧川也赶回,在她身边落座。

饕餮宴神秘,专为其定制的饭桌也格外离奇。这桌子很大,围坐二十余人不是问题。桌的中央,应该摆放菜品的地方,却笼罩着一层神秘的红布。

和之前的喧闹不同,到了该品尝的时候,众人都很安静。

廖芙凝眉看着眼前jg致的餐盘,天青se汝窑冰裂盘,在京城也算价值不菲,盛放的食物却十分简单。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r0u,雪白的一小团,切成薄如蝉翼的片,配上一双象牙筷和蘸料。

她在皇g0ng中时也看过御厨做类似的菜,原料是价格不菲的东海虎斑,简单清蒸之后上桌,只取食物最原始的清甜。

她看了眼旁边的钧川,他已夹起一片雪r0u入口,神se如常。

“味道……如何?”廖芙迟疑问。

“清香爽口,小姐可以试试。”钧川点点头。

周围食客却已经惊诧于这道菜品的美味,接二连三将r0u片送进口中。看着这些人的吃相,她本就有些犯恶心,更是无从下口。

“陶老板,到底是什么r0u,味道竟然这么鲜甜?”

“本人尝遍各地美食,自诩也算老饕,可此生从未品尝过如此美味!天下一绝!”

在众人的赞不绝口中,陶年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深邃神秘。见廖芙餐碟中的雪r0u一动未动,更有着急的食客直接朝她讨要,她还未开口,身旁的钧川已经帮她拒绝。

“小姐,还是尝一尝吧。”钧川开口劝道。

廖芙不解其意。他顿了顿,低声解释:“此物,我数年前在船营中吃过,吃了它,可以助人清心明目,辨别海上的雾瘴。”

没由来的,心下一阵恶寒,像无形的鬼怪朝她脖颈吹了一口凉气,廖芙坐在三伏蒸腾的窒闷暑气中,出了一背的冷汗。忍不住问:“钧川,这到底是……”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一阵呜呜哭声。

在人声鼎沸中,在喧哗厅堂上,一阵格格不入、极为凄厉的幽哭,乍一听,还以为是错觉。可这哭声传来的方向,却很近,很近……就在她面前的红布后。

廖芙倏然站起,椅子在地面划拉出刺耳的嘎啦声,冷汗从额角滴了下来。

钧川有些担忧地靠近过来:“小姐?”

有客高声问道:“陶老板,快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什么r0u,如此让人垂涎yu滴,魂牵梦绕!如果不能ga0明白,我这辈子si都不会瞑目的!”

“呵呵,贵客莫急,且待我揭晓谜底。”

陶年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手下应声绕到两侧,拉开遮掩的红布,将这古怪饭桌的真正布置,揭晓于人前。

桌上花团锦簇中,躺着一个nv人。或者说——只有上半身,算是nv人。她的下身是一条血淋淋的鱼尾,已经被人切下了一半,露出白森森的骨架。

她身上没有束缚,却被月下紫的毒素麻痹,动弹不了分毫,意识还清醒着,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从她的身上割r0u。那双美丽的眼睛盛满了惶恐和无助,盈盈泪水一gu又一gu,泉眼般涌出,流入双鬓,未g,桌上已经滚满了珍珠。有人便站在旁边,一捧一捧地往袋中装。

一双她这辈子再也忘不了的眼睛。

有人低声惊呼,有人诧异万分。

廖芙吐了。她扶着椅背跌在地上,胃部一阵阵反酸,可是本就粒米未进,吐出的都是清水。钧川紧张地蹲在她身边,替她拍着后背:“殿下?你怎么了!?”

廖芙一把推开他,膝行几步,远离餐桌。身后,陶年还在继续介绍他引以为豪的饕餮美味,语气洋洋得意:“鲛人的歌声充满了致命的蛊惑,所以这鲛r0u全身上下的最jg华呀,就在于舌。来来来,今日我陶年做东,请大家共享人间至味!”

那鲜红的舌,被脍炙成一片片红r0u,甚至鲛人还没有si去,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双双筷子争先恐后探进盘中,一片片吃下她的舌。

廖芙抓住扶栏的手苍白到泛青,乌发狼狈披散肩头,吐到最后,只能吐出胆汁,满口满喉的辛辣,却依旧无法停下。

钧川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匆惶地为她端了清水来。

廖芙没有接。她忽然抓住他的小臂,指甲深深陷进r0u里,抬起吐得泛红的双眸。

“你早就知道……”

“殿下。”钧川不解,“那只是兽。”

可若一个种族,除了鱼尾外,和人的外表并无不同——有感情,有ai恨,那和人又有什么区别?

徵鸣是对的。

他对人族的恨意,从来都是对的。

餐桌上,人们分完了鲛舌,却有人不满地叫嚷起来:“陶老板,你这可不公道。”

陶年不动声se:“贵客何出此言?”

这人抓了把珍珠,轻蔑地扬到空中,从打扮到口气,都像见多识广的富贾,不好糊弄:“呵,我虽不像你常年混迹海上,却也是听说过传闻的。这鲛身上最好的东西,可不是这些个眼泪化的珍珠。”

“对呀。”旁人也助声喝阵,“你剖了一只鲛人,那这只鲛的鲛珠呢?你不会要骗我们,说没有鲛珠吧?”

“难道,你想独吞?”这些人的语气隐隐不善起来。

陶年摇头晃脑地叹气:“唉,原来是这事,其实传闻不假,只是你们这些人,却不知道取出鲛珠的一个重要条件。”

“——是什么?”

陶年还没回答,忽然,船身猛地震动起来。一个极大的倾斜,桌上的餐碟烛火齐齐滚落在地,一阵腥风卷入,羊角灯中火光顿熄。

大厅刹时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廖芙摇摇晃晃站起,凭借烛火熄灭前最后的印象0索到那条鲛的旁边。触碰到的肌肤十分冰冷,呼x1,业已停了。

她呆在原地,心跳有一刹那的停止。片刻,一gu极深的哀悯涌上心头。

“殿下?你在这里。咱们快离开,围猎的鲛人马上要登船了!”

钧川借着幽微的月光找到她,此时厅中已经因陡然的失明而陷入混乱。她被钧川拉着,快步走向宴厅外。

今夜月se极晦。吹拂的海风中有血腥气,浪cha0起伏,裹挟着风雨yu来。

海cha0中有流萤飞舞,密集呈片,数量可怖。廖芙盯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鲛人发光的眼睛。

她有些茫然,或许是想找寻那抹银se,可人与鲛人不同,并没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最终她依旧一无所获。

船漏水了,正在往下沉。整个船t都倾斜得厉害,货箱从左边一骨碌滑到了右边,黑暗中惨叫和哀嚎频频响起。

从京都到南海,千里逃亡。廖芙混沌的思绪中ch0u出一丝清明,想到:或许今夜,就是她的葬身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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