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来帮忙!”甄秀才瞪了正心一眼,又招呼着甄小九,三人合力,想要将老爹扛起,可这老爷子别看年纪不小,却终究是习武之人,尤其还是练就外门功夫,一身疙瘩肉,好像铜浇铁铸一般,任凭仨人哼哧带喘,连拖带抱,也没挪出几步。
甄秀才抹了把脑门上的虚汗,扫了一眼仍在打斗的二人,气喘吁吁道:“妹子,咱爹没死,你们快来帮忙,抬他回府!”
甄乐儿闻言,也不管贾英雄,两个起落来到近前,伸手将甄老爷子接过,她虽练过内功,气力大于寻常女子,不过,尽数用在轻功身法上,再加上女孩子气力不足,因此,走起路来,步履沉重,实在有些吃力。
贾英雄看不过眼,厚着脸皮来到近前,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甄乐儿咬着嘴唇,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在甄秀才的催促下,还是将老爷子送到贾英雄手中。
贾英雄往后背一扛,撒腿冲向县衙。
将甄老爷子送进甄秀才的卧房,甄小九拖着上次替甄乐儿看病的那位郎中也赶到了,贾英雄还待留下献献殷勤,却被甄乐儿连踢带骂赶了出来,在院子里徘徊一阵,默默叹息一声,回了钱庄。
贾英雄原也不是胸有城府之人,此刻更感觉好像天塌地陷一般,在屋子里勉强坐了一阵,实在按捺不住心中慌乱,起身去找方圆。
方圆盘膝坐在床上,见贾英雄灰头土脸的样子,道:“英雄,你这是怎么了?”
贾英雄先是长长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好半天才道:“师父,我把甄师爷的老子给打了!”
饶是以方圆的心性,也是一个哆嗦,从床上站起,皱着眉道:“怎会如此?”
贾英雄又是一声叹息,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方圆沉吟半晌,道:“你下山时间也算不短,怎地还如此鲁莽?与人动手之前,为何不先询问姓名,否则何至于出现如此误会?”
贾英雄小声嘀咕道:“师父,甄师爷兄妹二人都是白白瘦瘦,一副清秀相貌,谁知道他们老子却······”
“还敢多嘴!快随我一起,去向老人家赔不是!”
贾英雄想到临走时,甄乐儿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打鼓,道:“师父,我看咱还是回头再去,甄师爷现在恨不得活剥了我!”
方圆哼了一声,不再多说,迈步出了屋子。
贾英雄无奈,低着头跟在后面。
师徒二人来到甄秀才卧房门外,甄小九站在门口,行礼之后,转身进去通报。
时间不大,甄秀才迎了出来,勉强挤出几丝笑,可比哭还难看,拱了拱手。
方圆忙道:“甄······大人,方圆来赔罪了!”
按说称呼“大人”实在有些疏远,可方圆也是无可奈何,按辈分说,甄秀才是甄乐儿的兄长,乃是他的师叔辈,可甄秀才又是贾英雄的结拜兄弟,反过来又该称呼他一辈,只有“大人”,虽显得疏远,却不致失礼。
甄秀才道:“方少侠,不必客气,都是误会!”说着,他扫了贾英雄一眼,说不出是埋怨,亦或幽怨。
这也不能说甄秀才小气,相信不论一个人再有胸襟,看到打了自己老子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脸色也不会好看。
屋子里,甄老头躺在床上,甄乐儿坐在床边,轻轻垂泣,见到贾英雄,霍然站起,怒道:“你还敢来!”
“那我走!”贾英雄说着,转身要跑,却被方圆喝住,“还不跪下给老人家赔罪!”
贾英雄没有半分犹豫,噗通跪倒,在他的心里,这是给未来老丈人跪着,也不算吃亏。
方圆撩起衣袍,作势也要跪倒,按辈分来说,甄乐儿是他师叔,甄乐儿的父亲,是他师祖辈,这一跪也当得起。
甄家兄妹自不会叫他跪下,甄秀才赶忙上前搀扶,方圆是个实在人,一心要跪,双方争执起来,最后还是甄乐儿发话,“动手的是贾英雄,就叫他跪着吧,算是赔罪,方······师侄就算了!”
这声“师侄”,她叫得实在艰难,不过辈分在这里,不得不如此。
这一番争执,倒是让气氛略略缓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