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王羽带上几样荆南特产,和贾英雄各乘坐骑,向安庆行进。
一路上,贾英雄担心撞见魏胜等人,不敢和王羽并行,而是落后五六里路,一边走,他也一路注意甄乐儿的动静,却没有遇上,贾爷心中越发不安,那婆娘不会拿了银子就闪人了吧?
荆南距离安庆七百多里路,马虎这些日子不断恢复,日行三五百里不在话下,王羽的坐骑是一匹青背枣骝驹,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七百里的路程,若是两匹马放开跑,至多两天便能赶至,只是由于有些地方道路崎岖,多耽搁了半天,第三天巳时将过,进了安庆府。
安庆府也是一处极繁华热闹的所在,二人牵着马进城,王羽在前带路,沿着十字大街走了一阵,转入一条胡同,两侧尽是高大院墙,青堂瓦舍,显然,住在这里的都不是寻常百姓人家。
王羽指了指前方右手边正中间一座院子,道:“兄弟,那里就是我师父的武馆,为兄有一事相求,还望兄弟应允。”
这几天,贾英雄吃着人家,喝着人家,以后还要仰仗人家带路,嘴软,手短占齐了,哪里还有个犹豫,当即道:“大哥有话便说。”
王羽咽了口唾沫,似乎是显得有些迟疑。
贾英雄催促道:“大哥,说啊,到底怎么了?”
王羽“哎”了一声,道:“兄弟,不怕你见笑,我师父他老人家有些脸酸,说话也不中听,若是有不入耳的地方,还望你多多担待一二,切莫与老人家争执······”
“就这?”贾英雄哈哈一笑,道:“大哥放心,进了家门,我就是哑巴,聋子,行不行?”
王羽又道:“还有我那九师弟,自小就是个惹是生非,目中无人的主······”
贾英雄知道,这个九师弟就是独臂神拳杨安的独生子杨大鹏,一路上没少听王羽提起,在王羽的嘴里,这小子天资不弱,年纪轻轻便有一身好功夫,再加上老爹颇有些威名,师兄弟又多,没人敢招惹,素来是横行无忌,就连官府,因为偶尔遇到棘手的案子,也要仰仗杨安出手相助,顺理成章的对这位少爷羔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杨大鹏就成了安庆一霸,说出名字,比他老爹还要响亮几分。
贾英雄左右也不在这里长待,随口道:“放心,我不和他一般见识便是。”
王羽这才放心,拍了拍贾英雄肩头,兄弟二人一起来到院子门前,广亮大门,门前两座大石狮子,极其威武,只是右边这只狮子少了半边脑袋,看起来有些古怪。
两名二十一二岁的精壮小伙,一身青衣,黑色千层底布鞋,高挽着袖面,一左一右站在门旁,一见王羽,忙上前行礼。
王羽生意人和善,笑着将两人搀起,一人接过马匹缰绳,另一人笑着寒暄。
王羽笑着说了两句,道:“老人家在不在?”
其中一人脸色一苦,道:“在是在,不过,六叔,我觉着你今天还是别去了。”
贾英雄听王羽说过,他们师兄弟里,他排行第六,这两人看来应该比他晚一辈,故而以“六叔”相称。
王羽担心家中出事,恨不得肋生双翅,怎么愿意耽搁,忙道:“怎么?”
“还不是那爷俩,吵了几天了,这狮子头就是老爷子前两天一拳打坏的!”那人指着缺了半个脑袋的石狮子道。
“好大的气性。”贾英雄道。
那人不知贾英雄是什么身份,也不敢胡乱接话。
“老九又惹老人家生气了?”王羽道。
那人鼻子抽了抽,道:“可不是!”
“为什么?”王羽道。
“因为青云擂,九叔吵着要去打擂,说是要扬名立万,老爷子死活不让去,一来二去的也就吵起来了!”那人道。
王羽着实纠结,他知道自己师父脾气古怪,心情好的时候,说什么都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天王老子也不给面子,自己这时候进去,八成要吃个闭门羹,可又不敢耽搁,只好硬着头皮道:“你还是进去通报一声吧。”说着,从腰间掏出几两散碎银子,塞进那人手中。
那人推让一番,到底还是收下,转身进去通报。
时间不大,那人从院中走出。
王羽赶忙道:“怎么样?”
那人道:“老爷子在正堂等您,不过,六叔,你可小心些,老爷子刚才可骂人了!”
“骂谁?”王羽道。
“骂你!”
“为什么?”王羽小心翼翼道。
“老爷子说你在这里练了十几年的功夫,向来也没通传过,现在是长本事了,知道回来显摆规矩了!”那人道。
王羽面露苦笑,叫上贾英雄一起,走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