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乐儿一脸坚决,只顾摇头。
贾英雄无奈,一手托住甄乐儿腋下,轻轻从墙头跃下,迅捷宛如狸猫一般,来至正殿窗口之下,透过窗纸上的破洞,小心翼翼向殿内观瞧。
仅仅一眼,二人好悬没忍住惊叫出声,只见庙里,一男一女盘膝坐在两个崭新蒲团之上,似是刚刚运功完毕,各自休整,男人正是在林子里遇到的推碑僧,此时形容憔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前的地上是斑斑猩红血迹,贾英雄断定,方才那一声痛苦嘶吼,八成是推碑僧发出。
女子一身白衣胜雪,一头如瀑青色,披在肩头,由于背对窗口,看不清容貌,只能从背影看出身段婀娜。
贾英雄心下踌躇,有心闯进庙中,将二人擒住,可想到推碑僧那一身怪力,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女子既与他在一处,必然也是极为难缠,如果只有自己一人,大可一试,能打便打,打不过便跑,可此时,他的肩头已然多了一份责任,那就是甄乐儿,由不得不慎重。
按说,贾英雄的性子,历来是脑袋一热,说干就干,根本不会有这些顾虑,可此时此刻,他就是这般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这便是成长,总在潜移默化之间完成。
这时,推碑僧开口道:“我原想将真婴玉龙体和功法秘籍一起替你抢来,却不想反倒连累你耗损功力,为我疗伤······”
贾英雄和甄乐儿下意识对视一眼,原来推碑僧那番举动,竟是为了这女人,这女人究竟是谁,为何要甄乐儿和那部秘籍?
“不必多说,你伤势极重,留在宋境也是无用,等伤势再回复些,便返回卧佛寺吧。”
女子声音虽和缓平静,却透着一股命令的口吻,而推碑僧似也习惯这种语气,不觉叹了口气,颓然道:“那个贾英雄一身古怪,你的功力虽远胜于我,不过与他动手之际,也要小心才是。”
贾英雄暗道侥幸,多亏没闯进去,同时心下也觉惊讶,这女人给人的感觉,至多不过三十来岁,怎能有如此深厚功力?
女子不置可否,长身而起,道:“这一番我消耗不小,明日还有大事要做,需要恢复。”
推碑僧立时住口不语,双掌合十,转动念珠,低声念诵经文。
女子来到西配殿,伸手将帘布掀起,一道男声叫了一声“师尊”,旋即殿中有灯光透出。
贾英雄觉得这个男声极为耳熟,转头看向甄乐儿。
甄乐儿眉头紧锁,似也是一般感受。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反应过来,目光交错,嘴唇微动,无声说出三个字,“宋清明!”,互相印证之下,愈加肯定,两人不觉怒火填胸。
对于推碑僧,两人虽有敌意,却算不上恨,而对宋清明却是恨意滔天,不过眼下形势,想要对付宋清明,势必惊动那名女子,而据推碑僧所说,女子修为远胜于他,两人也不敢妄动,只有继续趴伏窗口,静观其变。
约莫半盏茶功夫,一道娇笑声自西殿传出,夜静更深,万籁寂静,贾英雄二人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只觉这笑声之中,参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妖媚蛊惑之感,令人闻之不觉口干舌燥,心动神摇,心头齐齐涌出一种异样感觉,对视一眼,发现对方尽是面红耳赤,忙各自转过头去。
待得笑声止住,忽的又换作一声轻呼,似喜似嗔,叫人难以捉摸,随即西配殿之中,不时传出各种古怪声响,二人听来,越加感觉浑身上下犹如烈火焚烧,焦躁难安。
贾英雄到底是现代人,已然猜到屋中在进行着什么事情,眼睛急急向西配殿窗口看去,他几乎忍不住骂娘的冲动,东殿和正殿的窗纸都是破烂不堪,独独这西殿,窗纸完好无损不说,又蒙上厚厚一层灰尘,根本看不清殿内光景,只能隐约看出是三道人影痴缠交叠,变化万端,绝非言语所能形容,所敢形容。
“等等,怎么是三道人影?这也太他娘的······”贾爷的眼睛立时瞪大了三圈,两道豪光爆射三尺,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
甄乐儿见贾英雄一转头就再不回来,也跟着看去,目光之中先是一阵浑噩,随即一双美目忽的涨成了两颗黑葡萄,腾地一张脸红得好似火炭,用葱白一般的手指拧住贾英雄的耳朵,狠狠扯了过来,又是鄙夷,又是娇羞。
贾英雄吃痛,急忙转过头来,又是尴尬,又是不舍,却到底也不敢再看,急忙运转玄功,平心静气。
此时,屋中的推碑僧额角冷汗淋漓,终于不胜其扰,停住念珠,口中一声长叹,艰难从地上站起,一步三晃,缓缓向殿外走来。
二人无论如何没想到推碑僧竟会突然出来,心中大惊,赶忙侧身贴在墙上。
眼见得推碑僧走出殿门,贾英雄提气飞身扑出,右手探出二指点向推碑僧背后灵台穴。
这是他想起张真奇当日所说,推碑僧浑身上下坚如磐石,只有膻中,灵台,命门,会阴这数处大穴乃是罩门所在。
推碑僧自不知门口有两人暗中潜伏,再加上身受重伤,此刻又被西殿中的声响搅得心浮气躁,另外他即便想到,也无力闪避,因而,顷刻间被贾英雄点中穴道,正待张嘴呼救,贾英雄出手如电,转过身前,用力在下巴上一推,将推碑僧下巴错开,往肩上一抗,施展出流萤身法,急急跃出院墙,甄乐儿紧随其后。
来到一处偏僻所在,贾英雄将推碑僧往地上一扔,也不管灵不灵,又在推碑僧耳后哑穴连捅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