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缓缓走到殿上面对皇上,行礼道:“秦增说的没错,是臣妾亲自带人一一点查,其中谁接触过什么物件,都记录在案,绝无遗漏。”说罢,她便命素容将那日盘查礼物的记录奉到皇上面前。
皇上面色沉凝,接过来翻了翻,果然事无巨细都记录在册。
穆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果然细心。”
王皇后道:“臣妾只是觉得皇上日夜为国事烦忧,臣妾既然有能帮到皇上的地方,自然要尽力而为,以免节外生枝。”
说罢,她立即让人去将那日盘查礼物的宫人都叫了过来。
王皇后当然没有将所有的东西都一一拿到面前细细看一遍,但她身边的宫人,的确将所有的东西查验过,并报给了她。
如果这机关木偶当时也在其中,必定有宫人见过。
等翊坤宫中盘查礼物的几个人过来之后,素容将那机关木偶拿到她们面前,问道:“你们几个,可有见过这件东西?”
几个宫女都是性子稳重的大宫女,其中一名穿蓝色宫裙的,名叫铃兰,说道:“奴婢见过此物。”
“哦?既然见过,你是如何向皇后娘娘禀告的?”
铃兰细细想了想,说:“奴婢打开匣子看过里面的东西,禀明此物为木雕。”
众人闻言了然。
这机关木偶乍若不知其中玄机,的确只是一只小木雕而已。
“难怪本宫没有留意……”
素容又拿过装机关木偶的小匣子问:“当时你打开这只匣子,可有发现异常?”
铃兰闻言看向那只匣子,不由得怔了怔。
素容察觉有异,追问道:“怎么了?”
铃兰迟疑道:“奴婢记得……当时盛装木雕的匣子是一只紫檀木四面镂雕着仙山宝树的匣子,并不是这个!”
众人闻言都支棱起耳朵。
王皇后凝眉问:“你没记错?”
“奴婢绝对没有记错。”铃兰十分肯定,“当时奴婢还曾不解,这木雕看上去似乎还没有匣子珍贵,不知道这木雕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所以奴婢将这件东西好奇的看了好几遍。”
秦增适时说道,“所以,里面的东西没有问题,但匣子被人换过了。”
王皇后走上前,细细的去看那只被装了机关差点要了她的命的匣子,随后皱眉问道:“本宫觉得这只匣子有些眼熟。”
皇上闻言问道:“皇后难道见过这只匣子,在何处?”
“让将去岁崇南使臣带来的礼物册子拿来。”
王皇后对皇上点点头,吩咐素容一声,转身看向穆贵妃,说道“妹妹是否该解释一下,为何这机关木偶的匣子会被调换?”
穆贵妃蹙起眉不屑道:“不知皇后所言是何意?是指本宫调换了装木雕的匣子?”
王皇后听闻穆贵妃略微不悦的质问,面容不辨喜怒,示意素容奉将两本册子一起拿上来,对皇上说道:“臣妾为了谨慎起见,特意招了画师,将使臣带来的礼物都绘了图册,请皇上过目。”
穆贵妃面上的假笑猛然僵住,看向王皇后的目光顿时变得如刀锋一般锋利。
然而王皇后却只做不知,从容的站在原处。
皇上先拿起今年的册子,翻到其中一页,将画上的匣子与秦增手中的匣子相对比,然后说道:“虽然相像,但的确不是同一只匣子。看来这匣子的确是被换过了。”
王皇后又将另一本册子翻到其中一页,说道:“皇上,眼前这只匣子,就是画册上的这只。”
“的确。”皇上确认的点点头,又问:“怎么,眼前这只匣子,是穆贵妃的?”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穆贵妃,穆贵妃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她看向身边的女官琉夜,琉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是奴婢……奴婢那日前去皇后娘娘宫中,看到翊坤宫的宫人正在盘点崇南使臣带来的礼物,就好奇的过去看了看,没想到不小心弄坏了装木雕的匣子,奴婢怕皇后娘娘降罪,想到贵妃娘娘库中有一只模样相似的,便善做主张换了过来,奴婢罪该万死,请娘娘责罚……但奴婢真的不知道这只匣子为何暗藏杀机……请皇上明鉴!”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琉夜身为穆贵妃的人,怎么可能在皇后宫中做这种小动作还不被发现呢?
可若要细究,琉夜便一口咬定是翊坤宫的人办事疏忽懈怠,没发现她做的事,到时候倒霉的反而是皇后宫里的人。
王皇后皱起眉头,想找出琉夜话里的破绽,却没什么头绪。
穆贵妃笑笑说:“皇后娘娘未免过于敏感了。就算是本宫的婢女做错了事,偷偷换了匣子,可这匣子出了坤极宫,还到过不少地方,皇后娘娘总不能说,这匣子就是本宫动的手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