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跟柏遇隻隔着一层衣服的接触尤其明显,那源源不断地从另一个人身上传导过来的热度不断地提醒着林遴自己是处于一种怎样尴尬的姿势。
想了想说辞,林遴硬着头皮开口:“谢谢柏先生,我先起来……”
“先别动。”柏遇大手轻柔而不容拒绝地固定住他的头,俯下身吹了吹刚刚被製造出来的伤口。
林遴没防备,“啊——”了一声。
alpha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阻隔贴,撕开胶口,双手捏着阻隔贴的边缘,温柔地贴在腺体的正上方。
咬痕被遮严实,尚且残留的日晒雪山缠绕着白玫瑰的信息素气息被阻断干净。
柏遇笑着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阻隔贴,似乎在回味些什么:“这下好了。”
林遴从柏遇的腿上迅速爬起来。
他打赌,如果能照镜子的话,自己的脸大概已经红得像番茄一样了。
……
詹文开着车,一行人先跟着警察一起回警局做笔录。
第一助理的高薪不是白发的。詹文一边开车,一边为这次警局的倾巢出动做出注脚:“boss今天刚好想要去接您吃饭,就遇到您的辅导员在哭着报警。调动直升飞机和这么多警力及时过来,哪怕是boss也得亲自去联系人呢。”
听到这话,林遴看了一眼旁边的柏遇,低着头又说了声“谢谢”。
“詹文别说了。”柏遇止住了助理的话头,“林先生只要没事就好。”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不计回报。
林遴狐疑地又看了一眼柏遇完美的侧颜,总觉得从他的回答里再次嗅到了几分坏心眼的味道。
他好像在看我
警局只是例行的询问。负责做笔录的民警给柏遇和林遴倒了杯水,问了一些绑架案过程中的细节,就温言说他们可以离开了。
詹文留下来负责跟警局交涉后续的事宜,柏遇亲自开车带着林遴回到了玫瑰庄园。
“今天太晚,你们宿舍应该已经关门了,在这里先暂住一天吧。还是原来的那个房间,你用过的东西都还在。”柏遇帮林遴拉开车门。
用过的东西都还在……
林遴不自在地搓了搓衣角,低声“嗯”了一声。
他跟柏遇一起走进玫瑰庄园,一同在管家和一排仆人的迎接中上了三楼,这才发现两人的目的地几乎是在同样的位置。
两个房间,两扇门,门之间的间隔不过两米宽。
林遴惊讶:“你就住在我隔壁?”
柏遇勾起唇角:“我住在主卧,你的那间原本是设计给庄园主夫人的。”
“庄园主夫人?”
等等,庄园主不就是……
林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
他刻意地抿紧唇角,打开门径直走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内心忽然生出的一丝丝不寻常的感情。
房间里果然如同柏遇说的那样,他之前拿到床头的老式闹钟还放在原来的位置,盥洗室里的陈设也是按照他的喜好,甚至连衣柜里,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旁边也按照他平时的着装习惯添置了白t恤和休闲裤。
……
这一夜,林遴失眠了。
把自己用被子裹成了一个大蚕茧,在大床上滚了两圈,终于还是烦躁地放弃了入眠。
他满脑子都是柏遇刚才的话。在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绑架案,且犯罪分子的作案动机直到现在仍然不明确的情况下,林遴的关注点竟然半点也没能分给刚刚过去的那场危机,而是往左滚想到柏遇,往右滚也想到柏遇。
在剥离了来自父母亲朋的压力之后,抛开alpha和oga那搞笑的天命之命配对,单纯地以林遴这个个体的视野去看柏遇,一切似乎都不太一样。
或许是因为每天晚上的入梦让现实中没认识多久的柏遇成为了触手可及的真实,又或许是两次的临时标记干扰了大脑的判断……
总之,林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再那么反感柏遇了。
不管是那个在别人的面前端得行礼如仪的柏遇,还是在自己的面前漏出白皮芝麻馅儿影子的柏遇,都勾起了林遴的好奇,让他生出了再多了解这个人一点点的想法。
但是柏遇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关注?
林遴光着脚走到高高的拱形推窗前,手肘枕着窗沿,看向远处的万家灯火。一架飞机正好亮着夜行灯从远方的天际划过,匆匆地奔向未知的方向。夜色已深,但是未能入眠的人还有很多。
他转过头,从这边的窗户可以看见隔壁房间窗边的蕾丝白窗帘。两个房间真的很近。
近到就连床头……没准都是隔墙贴靠在一起的。
为什么第二次见面就要安排我住在这里?
林遴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能的原因无非也就是一个:他们两人的匹配度是100,在理论上就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这样的巧合促使了柏遇对他生出兴趣,看他时蒙上了一层“般配”的滤镜,即使他们两个人家世、身份、学历、认知……统统都不匹配。
虽然有些矫情,但林遴还是把头转了回去。
他看着被繁华都市的灯火通明包裹在中心的那座闹中取静的玫瑰园,长长的睫毛慢慢垂了下来,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