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之处在于太子,书里的太子看似情迷赵氏,唯卿一人,但从来没有尊重过赵氏,她不认为这种感情称得上爱,只能说是占有欲。
而盛瞻和……他至少是喜欢她的,大多数、不,几乎全部时间都待她很好,哪怕经历了刚才的事,她也要说,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儿郎,最好的夫君。
把他与书中的太子相提并论,完全是在侮辱他。
可是——
“若如此,那……为何,”她含着求助的目光,看向他,“书中所写的故事,与现实中有九分相似?”
盛瞻和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庞:“我不知道,纱儿。但我会查明白的,我一直在追查。”
追根究底不是觅瑜的习惯,但这一次,她破了例:“瞻郎准备如何追查?”
她太不安了,必须要亲耳听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才能放心。
盛瞻和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询问:“纱儿可曾听闻过太乙宫?”
觅瑜自然听说过,太乙宫为道门祖庭,统领十方丛林,比起被敕封为国观的三清观,更受到道门中人的追捧,号称天下第一宫观。
当年的十皇子和现在的奇王,就在太乙宫中清修,为国祈福。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瞻郎莫非……?”
盛瞻和颔首:“我已去信一封,寄给通达道长,请其帮忙探查。”
“通达道长?”
“他是十弟的师父,这些年来领着十弟修行,颇有一二本领。”
觅瑜有些惊讶。
一直以来,盛瞻和对道门的态度都十分寡淡,即便在提及清白观时有所好言,也是看在她的情面上才如此,实则他并不觉得如何。
这位通达道长能得他一声称赞,即使是轻描淡写的称赞,也十分了不得了。
觅瑜的心中生起一股希冀。
那本书实在邪门,绝非寻常书籍,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无法窥得究竟,得道高人却未必,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有那位道长出马,说不定真的能破解迷题,揭开真相。
与此同时,她又有些不安。
不是不安那位道长的本领,而是不安盛瞻和的去信之说。
通达道长是奇王的师长,盛瞻和有求于他,按理,应当寄信给奇王,再由奇王转交给师长。
但奇王就是他,而他现在好端端地待在东宫,不在太乙宫,这封信该怎么转交?
想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瞻郎……是直接寄信给了通达道长吗?还是写给了十弟,由十弟转交道长,拜托道长此事?”
盛瞻和一愣。
他安静了会儿,回答:“十弟常年为国祈福,此刻应在闭关之中,若写信给他,不知何时才能到他手里,所以我直接寄给了道长。纱儿放心。”
第72章
得知盛瞻和请了外援, 觅瑜的确安心了两日。
但很快,她又被压抑的情绪包裹了,仿佛黑沉沉的乌云,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表现出这份难受, 一来不想让盛瞻和感到担心, 二来,也是为了避免他故技重施,再吓唬她一回。
她是真的怕了他那日的举动,虽然一切都是他假装出来的, 但她遭受到的伤害是切切实实的。
尤其她的手腕,被他拿披帛捆缚,留下了一圈浅浅的勒痕, 直到第二天才消退。
发现勒痕之后, 盛瞻和的神情几乎立即染上了后悔, 询问她疼不疼。
她摇头表示不疼,但其实是有些隐隐作疼的, 只是她不愿意让他知道。
在他沉默地敛下眸,亲吻她手腕处的勒痕时,她还反过来笑着安慰他,让他不要在意。
或许是出于愧疚, 想要弥补,盛瞻和待她愈发温柔, 有求必应。
然而, 觅瑜的心仍然一天天往下沉,被压抑的情绪一点点蚕食吞噬。
她知道她不该这样, 盛瞻和已经在想办法追查真相,她在寝殿里愁闷帮不上任何忙, 既不能让真相早日被查明,也不能让她的身子快些好起来。
但她还是感到愁闷,无法抑制的愁闷,难以顺畅地呼吸。
她想要把自己包裹起来,裹成一团厚厚的茧,不接触外界的事物。
她开始没有胃口,不想喝药,不想用膳,连最喜欢的香薷饮也没了兴趣,每每都得强迫自己才能喝下药。
她也开始没有笑容,侍女给她讲笑话听也好,盛瞻和告诉她外头的新鲜事也罢,她的心湖都波澜不惊,只在面上笑笑,充作回应。
她甚至开始变得记性不好,上午才说过的话,下午就忘记了,被侍女提醒时还处在恍惚之中,不确定自己是否说过。
幸好她掩饰得不错,没有让盛瞻和发觉她的异常,她不用发愁怎么应对他。
这日下午,盛瞻和带来一本医书,递给她。
她接过,发现是《药王经》的残卷,上面还有陆道人的批注,怔了半晌,才想起询问:“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