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知道,白佳是不可能回复她的了。
哪里有什么意外,所谓的意外,不过是早就设计好了的剧本,只等着愿者上钩。
罗芊在刚才想要说话的那一瞬间,看见了白佳小区门口出现了一个乞丐。
那真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在那一瞬间罗芊看见了很多,一个丑陋的乞丐,和那乞丐干净的指甲,一身的破烂衣服,和那并不脏的衣服外表,最重要的,是那一双完全不像是乞丐所应该拥有的眼神。
她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看的一条小新闻。
走私集团的人佯装成乞丐绑架年轻女人割取器官和拐卖人口。
她那一瞬间脑中百转千回,对着的还是白佳那张白皙的脸。
如果她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脸,那么,还会剩下什么呢?那些破碎的自尊和自负,能不能带给她别而什么呢?
罗芊下了车,并锁上了车门。
然后她去了社区门口的超市,去超市之前她回了一次头,白佳还在看手机,而那个乞丐已经非常靠近她。
这个时候只要她喊一声,那么白佳就会注意,乞丐就不会得逞。
然而她没有,她只是看着那样近乎于滑稽的一幕,微微笑了起来。
在一天后白佳还是联系不上的时候,罗芊再一次报了警。
还是那个警察,只是这次那警察的表情要严肃得多。
“你和你朋友最后一次见面时候说过什么?”
罗芊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我说我要去买瓶水。”
那警察也没多想,只是告诉她:“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们估计她是在等你的时候被绑架或者威胁离开了。我们已经在排查当时可能看见的人证了,也在看监控,相信一定能很快找到你朋友的。”
罗芊难过地点点头,然后问道:“那要是找不到呢?”
那警察没说话,告诉罗芊明天去做笔录,然后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这之后除了做笔录,好几天罗芊都没出门。这几天定时有阿姨来做饭,但她胃口不好,心情也很差,草草几口就吃不下了。醒着的时候总在想,白佳现在是在哪里呢?
她承认,那是一时冲动,但是当冲动消退以后,现在她后悔了,但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她是不可能去承认自己害的白佳,那不仅是要背负社会谴责,更有着法律责任,虽说这方面的法律界限很模糊不一定判刑,但社会的舆论却很是可怕。
她只能遮掩起来,让自己的良心备受谴责。
罗芊一闭上眼就想起当时回头的画面,白佳微垂着头在看手机,完全不知道身后突然出现的威胁。
那是她看见白佳的最后一眼。
她不知道白佳去了哪里,是被取了肾脏,还是心肝,不知道是被卖去山区,还是进了夜总会。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罗芊躺在冷清的床上,眼角慢慢溢出泪水。
这是她的嫉恨,也是她为嫉妒所付出的代价。她一身都将背负着这个苦痛而隐秘的罪恶和事实,这是她永远无法向人述说的晦涩阴暗。
这段故事将永远被囚禁她的心墙角落,永不为人所知。
一如她那些沉重而深重的心机,永远沉入海底,只留下风平浪静的平面。
她在床上痛苦地流着泪,她睡不着。
也许今后很多个夜晚她都会睡不着,她将带着罪恶所赐予的枷锁,被自己所束缚在她回头的那一张画面,一生走不出去。
“晚安,白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