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奕明没说话,他现在睡次卧,比沙发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他们这次已经分房睡了好几夜了。
陈助先把自己的问题抛出去做了铺垫,又正式为老板排忧解难:“桑总,您跟方老师,是不是吵架了?”
“是吵架了。”他要跟我离婚,后半句话光是想想就发堵,桑奕明没说出口。
陈助先是一通劝和:“虽然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吵架,但我觉得方老师脾气好,桑总您多哄哄,再买个礼物送给他。”
陈助说完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想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对了桑总,礼物您最好还是自己给方老师准备,这样比较有诚意。”
他这些年帮桑奕明买过不少礼物,也替桑奕明送过不少次礼物,方言虽然面上是笑着的,但他能看得出来,方言收到礼物其实并不开心。
桑奕明说:“好,我知道了,我自己准备礼物,还有别的建议吗?”
“桑总也可以趁着假期休息时间多陪陪方老师,我平时要是跟太太吵架了,事后就陪她逛街,吃饭,或者计划一下全家的旅行,总之就是陪伴好,然后情绪价值拉满。”
桑奕明先翻了翻日历,又把自己的工作表拿出来看了几眼,指了指后面的安排:“能提前的工作提前,过段时间方老师寒假,我休息一段时间。”
“好,我这就去安排。”陈助说。
桑奕明衝他点点头:“好,谢谢陈助的建议。”
桑奕明的那声谢谢让陈助又是一激灵,说了句“应该的”,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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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这头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让桑奕明早早同意离婚,其实这也不是多难,他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知道桑奕明所有生活习惯里的雷区。
以前他都是顺着桑奕明来,现在只要随便在他雷区上踩上两脚,早晚有一天桑奕明会先受不了主动开口提离婚的。
与其这么无限期拖下去,早点儿离了对他们都好。
方言上了一天课,晚上放学一到家,桑奕明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着他回去吃。
这一周桑奕明都是这样,方言只要一进门,就能看到桑奕明端端正正坐在餐桌前,看到他回来了,就提醒他洗手吃饭,而且餐桌上必定有一道油闷虾。
方言这段时间都没在家吃过晚饭,放学后在外面吃完了才回来,今天是特意回来吃的。
他站在玄关地毯上换好拖鞋,换下来的鞋没再板板正正放进鞋柜里,就那么直接蹬了出去,一隻鞋歪在玄关地毯上,另一隻鞋直接甩到了柜子底下,他也不管,直接往里走。
方言边走边脱大衣,大衣随手搭在沙发边上,一半袖子都拖到了地板上,大摇大摆进洗手间洗手。
桑奕明根本坐不住,站起来把方言的鞋摆好放进鞋柜,把他大衣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整整齐齐码在茶几上,又把他大衣放进了洗衣机里。
方言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没管洗手台,擦干了手,浴室门也没关就进了餐厅。
“今晚又做了虾,我尝尝。”方言说着,直接伸手在盘子里抓了一个虾,站在餐桌边剥好虾壳放进嘴里。
“嗯,好吃,味道真不错。”方言边嚼边说话,用胳膊肘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才坐好。
“你要是喜欢,就多吃一点儿。”桑奕明抽出张湿纸巾递给方言。
方言没接湿纸巾,抬头盯着桑奕明的眼睛,在他眼皮子底下,直接把沾了虾汁的手指放进嘴里嗦了嗦,还弄出了一点儿声音出来。
“不用擦,我还没吃完呢。”
说着,方言用在嘴里嗦过的手指,又从盘子里拿了一个虾,慢悠悠剥着吃,虾壳弄得满餐桌都是。
方言只要吃完一个虾,桑奕明就把湿纸巾递过去,方言一直不接,吃完一个虾就看着桑奕明,再把手指放进嘴里嗦嗦。
桑奕明坐在方言对面,就那么看着方言把沾了红色虾汤的手指不停往嘴里放。
他知道方言是故意的,这真是他这些年在饭桌上非常厌恶的行为之一,还有边吃东西边说话,如果是换成了别人,他会没有继续吃饭的胃口。
可这些偏偏是方言做的,他的视线跟着方言沾了虾汤的手指在嘴里进进出出,偶尔还能瞥见方言勾出来的粉色舌头,在手指上卷上一圈儿再收回去,处处透着想离婚的恶意。
桑奕明很想直接摁住方言的手腕,把他的手指擦干净才好,但他得忍着,心里无奈的同时,还裹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烦躁,烦得他坐不住,也无法直视方言的手指。
方言吃完了五个虾才心满意足,然后用嗦过的手指指了指盘子里的虾跟桑奕明说:“很好吃啊,你怎么不吃?”
他以为桑奕明肯定会嫌弃他,甚至会教训他一顿,让他注意一下餐桌礼仪。
但他没想到桑奕明好像没看见他刚刚干了什么一样,筷子已经到了虾盘里,夹了一个虾,剥好之后放进嘴里,然后慢条斯理抽了张湿巾擦干净手指,再拿起筷子夹其他的菜吃。
方言愣了愣,很快就没了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别的,放下筷子起身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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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奕明虽然不住在主卧,但方言每天回来,都能发现主卧里的床单跟被套都是新的,不用想,一定是桑奕明给他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