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求婚,看似是他们衝动下一瞬间的事儿,其实桑奕明一直都准备着,戒指也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就在等一个更好的风景。
方言在那个瞬间给了他最好的时刻最好的答案,那瞬间里顶起来的情绪,等到平稳之后还在一点点往外渗透延伸,就像眼前极致的白和幽蓝,他们接住了彼此,想要慢慢感受。
方言抓起海面上的一块浮冰,挡在自己脸前,仰头看太阳,薄冰块后方言的脸是模糊的,但桑奕明还是能看出来他是笑着的。
在他们右前方耀着蓝光的浮冰上站着一个小企鹅,这个孵化季后的小企鹅都已经开始下水捕食,小企鹅扭着身体走到浮冰边缘,张开前肢直接跳进海里,方言也扔了手里的冰块儿。
他让桑奕明快点儿划,他想追上去看看那个跳下去的小企鹅,别看小企鹅在岸上时屁股一扭一扭萌的很,水下时速能达到三十公里,他们手滑的皮划艇根本追不上,方言甚至看不清企鹅是游远了还是往深处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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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游时间结束,所有人下午都回到了船上,他们在餐厅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方言先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举起左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戒指设计图桑奕明老早就给他看过,还是他自己选的,所以在戴之前,方言就知道戒指长什么样了,他们的是一对很干净的银色指环,带着一点点简约的设计,戒环面上是规则切面,贴着手指的戒指内侧还刻了他们俩名字的缩写。
方言以前戴了很多年戒指,又摘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戴上了新的戒指,两次的戒指都来自同一个人。
他这辈子,注定要跟这个人绑在一起了。
桑奕明洗过澡擦干净头髮,走到床边抓住方言抬在半空中的手指亲了亲,撑着胳膊躺在方言身边,一手揽着方言,一手拿床头的手机看日期。
“我们的航行还有多少天?什么时候能回去?”桑奕明问。
“还有十二天。”方言记得很清楚,他一天天数着。
“这么久?”
方言看他:“怎么了?”
桑奕明:“着急。”
方言:“着什么急?”
桑奕明:“着急领证。”
桑奕明还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日期,脸上的表情很淡,如果不是他把着急两个字说出口了,方言光从他脸上很难看出来。
方言撑起上半身笑了,在桑奕明下巴上亲了亲:“奖励你,现在想什么说什么,不用我努力猜了。”
桑奕明放下手机,胳膊搂住要远离的方言,又把他捞到怀里:“我还有别的想法想说,说出来有奖励吗?”
“什么想法?”
桑奕明搂紧了方言:“想做。”
方言咬住他的喉结:“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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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天都快黑了,两个人想睡睡不着,闭着眼躺在床上,听着房间里彼此的呼吸声。
还是栖南来敲门,叫他们出去吃饭,还有拍旅行照。
栖南拍人物喜欢自然抓拍,并不会让他们特意摆什么动作或者造型,所以方言跟桑奕明两个人在船上的一切都跟平时一样,栖南有时候站在角落里,随手抓拍到的就是非常好看的一张,最主要的是照片里的那两个人好看,怎么拍都上镜,栖南更像是个记录者。
餐厅一边是整面朝着大海的玻璃窗,晚餐时间正是落日。
游轮在浮冰上开出一条水道,水道两边白雪覆盖的山露出一块块青黑的山体本色,浮在海尽头冰山尽头的桔红色圆日一点点往海里沉,海面波纹被地球最南端的梦幻晚霞映得有了呼吸一样,美得不真实,像画一样。
甲板上很多摄影师长枪短炮在拍水道落日,栖南在拍那两个吃饭的人。
在最后一个登陆点,桑奕明跟方言选择在外面露营一晚上,直接睡在冰山上。
夏天温度不算太低,好在没有风,可以直接睡在睡袋里。
桑奕明准备的是双人睡袋,他们身上都穿着羽绒保暖御寒的衣服,睡在睡袋里也不冷。
白天日照时间长,夜晚的时间很短,他们更像是睡在被无限放慢的日出日落里。
选择在外面露营的人并不少,很多都是探险队员,栖南跟其他摄影师选择在房间里处理照片,他们团队里,只有桑奕明和方言选择在外面睡。
方言还记得,他跟桑奕明为了看日出,在山里等了一晚上,现在两个人又一起躺在南极的冰山上。
“你说,我们这样的,是不是就是别人眼中的疯狂,”方言踢了踢桑奕明的脚,说完自己先笑了,“有舒服的大床不睡,偏偏睡在这冰川上,我哥说我咱俩太疯了。”
“是情不自禁。”桑奕明坚持自己对疯狂的理解,就是情不自禁。
方言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当局者迷,让他自己看,他确实更喜欢桑奕明说的那个词。
叫情不自禁。
感情,生活,婚姻,说起来这些词都太大太空泛,每个人都不一样,但真正过起来,那就是一点一点一天一天的累积。
那就在他们还会情不自禁的时候,按不住心臟狂跳的时候,再拉着彼此往那一点一点一天一天里多填点儿东西,然后踩实……
南极夜空里亮得不能更亮的星星就坠在他们头顶,神秘绚灿,看得人很想抬手抓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