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移知道陈言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脱衣服,虽然他现在很想赶紧给陈言换上干燥的衣服,可还是得问问陈言的意见。
“出去。”陈言总算挤出来两个字,陈言连遗嘱上都写了,要是死了就直接烧了,绝对不要给他换衣服什么的,变成尸体都尚且如此,何况现在。
家里没有热水袋,好在曹阿姨是老家政,灌了几个矿泉水瓶的热水送上来了,敲了敲门虞移说请进,推门进来陈言已经趟床上了,虞移正在床头柜抽屉里找药。
“没找到热水袋,”曹阿姨一脸抱歉,“这个热水瓶先凑合用吧,不很烫,我试了还行,胡椒猪肚鸡汤也好了,小陈你要不要喝一碗去去寒?”
“谢谢阿姨,”虞移接过热水瓶就往陈言被窝里塞,陈言躺进去也有几分钟了,被子里还是冷飕飕的,“那个汤麻烦您给我学长也来一碗吧,他这是真冻着了。”
曹阿姨把地上扔着的陈言的湿衣服都收到阳台脏衣筐里,赶紧又下楼去陈言盛汤了。
“学长你感觉怎么样了?”一通忙活加上空调吹热风,虞移居然出了点汗,赶紧把外套拉链拉开点,“你脸色真的好差啊,要不我们还是去趟医院吧,你光吃药能行吗?”
陈言只觉得虞移塞进来的热水瓶怪烫的,想要伸手把它们挪远一点,谁知道手冻得这会儿还没和大脑恢复链接,只能忍着,本来就已经很不舒服了,虞移还在旁边叽叽喳喳闹哄哄的的,陈言干脆眼睛一闭,虽然这五六个热水瓶都呼呼的冒着热气,但是陈言就是觉得真的好冷,可能是吸顶灯太亮了吧,陈言觉得眼前腥红一片,是空调很久没用了吗,噪音好大啊,轰隆轰隆的。
“小陈你喝点热汤暖暖?”曹阿姨托盘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端上来,看到陈言已经闭着眼睛了,赶紧压低声音,“小陈?起来喝点鸡汤吧?”
“学长?”虞移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坐到床边上轻轻推了推陈言,看陈言好像没什么反应,手伸进去被子里摸到了陈言的手,冰凉,胳膊也是,把手拿出来一摸陈言的额头,“学长你发烧了啊。”
布洛芬一见效人就开始出汗,陈言觉得浑身湿乎乎的特别难受,但是好像病症减轻了不少,身体松快多了似的,一睁眼虞移抱着胳膊歪在床边的椅子上仰着下巴张着嘴睡的很没形象,又觉得有点好笑。
从床头柜上摸到眼镜戴上,陈言其实并不近视,只是这么多年戴眼镜习惯了,左眼是戴与不戴都看不清,右眼是戴与不戴都看得清,左眼废了右眼代偿,不过好在废的不算太严重,还能凑合用。
手机上一堆未接电话分别来自曹阿姨和虞移,陈言也没想到虞移这次又是不提前打招呼就直接来了,可能是想着反正陈言家现在有了住家阿姨不怕没人开门吧,结果遇上曹阿姨这样原则性强的,真就让虞移在门口先挨晒再挨冻,淋着雨罚站,这也就是虞移,换一般人也早就生气了。
车间班组长那边问陈言为什么还不来上班,下午还有两批货要装车,胖子一个人忙不过来,陈言才注意到这会儿都快下午下班了,不过他遇到这种事儿都是不回复的,自己不去,胖子忙不过来肯定会找齐叔,肯定都会安排好的。
“学长你醒了?”估计是一直仰着头睡觉脖子很难受,虞移揉着后脖颈,“这天气实在是太不好了,你的车我也不敢开上路,所以我就替你决定先不去医院了在家观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言看着虞移那根越来越长的低马尾,心想虞移这头发长得确实够快,听到虞移这么问,陈言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不用去医院了,吃点药就没事了。”
“刚你们家曹阿姨说她早上和你说了今天降温让你多穿点,去上班带个衣服,你也没带,”虞移在陈言睡着的时候溜下楼一趟,不但混了一顿好吃好喝,还和曹阿姨聊的很是投缘,“说真的学长,你是觉得这世界没什么好活的了是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不停的作死啊?”
陈言这次真的不是故意作死,他本来计划的挺好,按照他的计划去趟物流城打个来回都不要一个小时,妥妥的在降温之前赶回家,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算不如天算,看虞移的脸应该是真的在生气,陈言准备先洗个澡,于是把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
“你别动啊,”虞移一个箭步窜上来把陈言的胳膊塞回去,“你这是吃了药才退烧的,不代表你真的好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捂着吧,刚说完你作死你就又作死,我看给你找个阿姨也管不了你什么,你难道非要我给你找个老婆什么的吗?”
“别害人了你,”陈言两只胳膊在被子里摸索一阵,把已经不烫的热水瓶一个一个拿出来放在了床头柜上,“你吃午饭了没?”
“这时候你还惦记着我呢?”虞移也是好气又好笑的,“我已经吃过了,虽然这个阿姨做饭不如你做的好吃,但是也已经很不错了,对了,她说汤给你一直热着呢,你要来点吗,猪肚鸡汤加胡椒的,很好喝,或者你想吃点别的什么,她给你做。”
“不用了,”陈言真的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伸手拿过床上另一个枕头,“我不太饿。”
虞移很有眼色的帮陈言把枕头垫高一点:“多少吃点吧,这个不想吃总有别的想吃的,你说呗,你家没有我就去给你买,我奶奶说了生病不饿也要吃,不然是不会好的了,你总不能每次都靠硬抗吧,就你现在的身体素质,你觉得你还能硬抗几次?”
“真的没什么想吃的,晚点再说吧,现在做出来我也吃不下去,”陈言靠在两个枕头上,觉得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就是潮乎乎的不停出汗,“要不你倒杯水我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