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迦索然无趣地站起身,走向门外:“先从小鬼开始,把这里所有人都杀了,包括外面的那些来客。”
“不,不!求求你们,我会想办法,我发誓!”富兰克林眼见雷鬼探手拎起襁褓,不由骇然惊呼。
撒迦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今天晚上的确是很热闹,我的人会留在这里,希望他们能认识些穿着制服的新朋友。”
“我这就带他们出去介绍给军部的高层,就说是自家的远亲......”富兰克林已在低声哭泣,苍白的老脸上写满了绝望,“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斯坦穆国民,要是有人生疑的话一定会害死我,这等于是在叛国。”
“口音不是问题,我会让他们去学着改变。说到叛国,你和巴帝人签订的这些条款倒是很有意思。”撒迦从怀中掏出一张盖着火印的羊皮纸,望向立时变色的总督,“你脚边这个女人在死前告诉了我们一些事情,还去书房找来了这份合约,为的就是让她的孩子可以不用送命。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食言,将来也未必会。等到巴帝发动战争的时候,你仍然可以像约定好的那样大开边关,然后滚出这个国家,没有人会去泄密。不过在此之前我的人要是出了任何岔子,你就会真的因为叛国罪被吊死,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富兰克林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口中茫然道:“我会听你们的,无论是什么事情......”
“顺便说一句,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蠢到去相信巴帝人的承诺。这只不过是一张纸而已,随时都可以撕烂的。”撒迦沙哑地低笑着,转身举步,“爱莉西娅,把这些尸体都烧掉,尽量别留什么痕迹。过一会儿,你们就要陪着总督大人去会客了,玩得开心点。”
直到这生着妖异眼眸的年轻人和另一名异族走出育婴室,富兰克林才渐渐回过神来,想起对方先前的那番话,竟是无法控制地担忧起今后的处境来。
“他是魔鬼吗?”被布兰登扶起的总督喃喃地道。
“以前不是。”裁决三人沉默地对视着,爱莉西娅轻叹了一声,作出不愿承认的回答。
总督府外的街区暗角处,几辆马车静静地等候在那里,坐在车辕上的遡夜侏儒无聊地挥动着长鞭,偶尔会低声闲聊上两句。
在见到撒迦和雷鬼的身影远远行来后,其中一人跳下车迎了上去,恭谨地欠身道:“主人,跟去巴洛克城的部族已经传回了消息,戈牙图他们全体失手,被扣在了一家赌场里。”
撒迦并不显得意外:“这该死的家伙,果然还是搞砸了。对方是什么人?”
“是血族。”那侏儒回答得极快,“另外还有一批精灵也是去找麻烦的,不过没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都被关了起来。”
“哦?”撒迦淡淡地笑了笑,回首道,“雷鬼,跟我去趟巴洛克。”
先前那侏儒迟疑了一会,还是鼓足勇气道:“主人,海伦族长已经集结了部族,正在等待您的命令。这种事情的话,我们不认为您有冒险的必要。”
“等你们到了那里,那些家伙早就被吸成干尸了。”撒迦从怀中摸出破魔刃,精神力摧动下一分分地划裂了剑体,“那废物天天带着它却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使用,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可笑。”
“蒙达,这是什么?”雷鬼瞪大了眼睛。
破魔的剑身碎片在迅速剥落,一簇绚烂至极的银色光华从内现出,悬浮在空中盈盈流转,形体虽微小却带着里许范围内的气流急剧啸动起来。隐约之间,雷鬼见到银光边缘仿佛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彼此交融共存。
撒迦伸出右掌,缓缓握住了这团光华。皮肉烧灼的“嗤嗤”微响声中,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由于剧痛而颤抖,唇边却始终带着一抹懒洋洋的微笑:“我可不想在飞去巴洛克的途中被教会发现,杀几条狗或许会很好玩,但是要弄死一大群狗实在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雷鬼刚想说些什么,银芒已经完全没入了撒迦体内,竟如被吸收般无迹可寻。良久之后,后者长长地吐了口气,扔掉手中的剑体残骸:“走罢!”
借着皓月洒落的光亮,鱼人和那名侏儒俱是瞠目结舌地注视着撒迦的脸庞,像是看见了世上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要想不被狗追在屁股后面咬,要么你就回过头把它们宰得一干二净,要么你就得变成条狗。”撒迦大笑着卷起一道近丈宽阔的银色长虹,携着雷鬼破开夜空电射而去。
同一时刻,整个希斯坦布尔行省的神职人员都察觉到了这股强横无匹的能量波动,其中诸如主教司祭之类的高级神职纷纷伏地下跪,遥相祈祷。
如此浩然纯粹的神圣力量,他们唯有在唐卡斯拉山脉朝圣时才感受过,而那个人,便是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