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震惊的斥责,等待那意料中的决绝,但——怀里的清新和温热并没有就此撤离。
难道是上天都怜悯他姜守仁用情过度,要再成全他一次?掩埋在底层的贪念一旦被翻起,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
花房里,那些曾被守仁亲手栽培的海棠,被风挟持着,挥散着阵阵幽香,隐约浮动暗自飘零,勾起丝丝殷勤的暖意,守仁觉得感官被无限调度后,便不受控地沦陷其中。
皓燃没有出声,只是任守仁这么搂着,未作回应,但当时亦觉得胸口几欲爆裂,一股昏热的吐纳萦绕在耳旁,有虚幻的催眠作用。
“皓燃,皓燃……”守仁在他颈间呢喃,竟带着些孩子气的委屈。
想他想得快疯了,可他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守仁将这个秘密埋入喉结深处,终究不敢表明。
皓燃突然开口:“姜守仁——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声音里裹着几分温存的宽限,但方式并不含蓄。
这段早知无望的后续,时时暗藏玄机峰回路转,延伸至守仁欲罢不能的境地,明知是陷阱还是会往里跳:“你知道,我并不稀罕那一点时间。”
至于感情,怎么是能够说收回就收回的呢?叹息着松开了搂住对方的手臂,眼光柔和地盯着皓燃的下巴。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对男人有不一样的……”如果换作别人,皓燃大概会直接问:你真的是同性恋?
“陪我去二楼,我想看看那些画。”守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收起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地转移话题,然后退开两步往出口引路去了。
皓燃站在原地进退维谷,但面对姜守仁,始终倨傲不起来,还是跟了上去。
据皓燃观察,姜守仁身边从未出现过奇装异服妖娆抢眼的同性朋友,以往在英国,他也见过安德鲁的社交圈里夹杂着些高级成衣店的同道,个个花枝招展,唯恐路人不知道他们的身分。
但是姜守仁不同。
他像枚太阳,厚实的磅礴的,浑身上下都充满阳刚和热度,有时会炙得人皮肤发疼,有时则故意躲在云层后隐蔽自己,甚至偶尔散发出的禁欲味道,都能让异性浮想,女人会无缘由地受其吸引为之着迷,连一向精明干练、意志似男人的皓琳都被波及。
皓燃能够不费力地接受姜守仁的特殊性向,也不外乎是出于极度认同他的男性魅力,如果这之间会有矛盾的话,实在是姜守仁超出了皓燃的鉴别领域。
如果没有见过凯文李这号人物,如果不是三番五次接收到不明就里的热辣眼神,皓燃几乎不敢对这个男人有任何反射性的联想,皓燃虽不涉猎圈内,但他不是傻瓜,他知道何为性吸引,何为爱欲分离。可偏偏遇上的是这样棘手的对象!
上了楼梯,守仁熟练地解开密码锁,一踏进画作陈列室他便顺手解除了警报提示器,接着径直朝东面的墙角走去。
这回轮到皓燃发呆,初回国时,那幅丈高的被几层白纸封得严密的画框曾引起过他的注意,也有向皓琳追问过这画的由来,却没有获得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