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来。”文景辉赶紧起身相迎,亲自接了茶盘过来。
“是小范告诉我的,说来人赏了他一个荷包的碎银子,也就够茶水钱了,他不随便收陌生人的荷包的,谁知道是不是烂桃花啊?就给了我和崔家婶子,让我们俩呀,给你添壶热茶待客,顺便还回来这东西。”纪家舅妈从袖子里丢出一个九成新的荷包,上头带着一股腻人的甜香,“啪”的一声就丢到了桌子上,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别人一眼,权当他们是空气,“你说现在这女子都怎么了?随便什么不认识的人,就敢给荷包这种贴身之物,真是,啧啧啧!”
就差明着说“伤风败俗”了。
“那是赏给他的赏钱!”大丫鬟翠娥高声几乎是尖叫一样,她是赏人用的荷包,不是贴身的荷包。
“赏钱?”文景辉的脸一下子就撂了下来,“嘭”的一声将手里头的茶盘放到了桌子上,“谁赏的?赏谁的?”
“老爷赏给他的!”大丫鬟翠娥一紧张,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推了高达出来顶罪。
“放肆!”高达还没生气,那高老太太倒是一拍桌子暴起了。
高老太太虽然也称“老太太”,不过那是因为他们家,她已经死了丈夫,就剩下高达和高慧兄妹二人,偌大的家业,高老太太一个人支撑了十年之久,走南闯北难免留下隐患,且北地的人少有不患风湿的,可也没有像她这般才四十二岁就风湿缠身的妇人。
本来她应该是家资巨富保养得宜,不过因为病痛折磨,使得她看起来好像已经年逾半百一样苍老。
高老太太一辈子好强,高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宠妾两个,通房丫环无数个,可没一个能有一儿半女,可见高老太太的宅斗段数之高。
后来高达成人,接过了家里的大权,被称为“高老爷”,而高老太太就成了“老太太”,不能称为“夫人”,皆因高家乃低贱商贾之家,不能有“夫人”这个称呼。
高老太太本来就不怎么看得上翠娥,要不是高慧是将翠娥交给高达的,高老太太偏偏从儿子身边要过来,伺候自己了。
只是千防万防,还是没法防得住!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能治疗这折磨了自己多年的风湿腿疾,这婢子偏偏作死,要是惹了文先生不快,不给她诊治,她岂不是还要受那病痛的折磨?
你说高老太太怎能不气?
“老太太!”大丫鬟翠娥一下子就跪地上了:“老太太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您不能动怒啊!”
“娘,您别动怒啊!”高达也没工夫跟个婢子一般见识,老娘苦了许多年,他跟妹妹都对娘亲特别孝顺。
文景辉跟纪家舅妈在一边冷眼旁观,小胖子气鼓鼓的瞪着高老板:“高老板,你家的婢子好不晓事理,我这同窗家里,怎么可能有下人奴仆?俱都是他的家人,而你这婢子……哼!”
“原来是个小浪蹄子啊?算了,这种奴婢打死了也不犯法,我走了,你们慢慢聊吧。”纪家舅妈鄙视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愣是让人没看明白她鄙视的到底是高老板,高老太太啊,还是跪地上的翠娥。
纪家舅妈走了,高老太太气呼呼的被儿子各种伺候,端茶倒水,她没叫起,高老板忙着伺候老娘,也没空搭理她,她自己不敢起来啊!
没看老太太身后那俩仆妇正对她虎视眈眈呢吗?
“高老板,您要不就先回去?”文景辉温温和和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的提议:“等您什么时候解决了这位的事情,再什么时候过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