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忽然响起来,王其实顾不上看,疯狂地扒着,血流了一手。
忽然心里一动,一个熟悉的声音电光火石一般在脑子里响起来,姓王的,再不接电话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王其实赶紧掏兜,手忙脚乱地掏出了电话,劲太大了反倒没拿住,手机像杂耍一样在手上颠颠跳跳好几下,好不容易才拿稳了。
局长在电话里面喊,王其实,我命令你马上出来!听见没有?这是命令!再不出来我关你的禁闭!
我操你妈了个蛋!
关了手机继续扒砖块,汗水和泪水混合着泥沙迷了眼,视线一片模糊,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疼得厉害,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残忍地揉捏着心脏,定要挤干最后一滴血才罢休。
天花板上传来坍塌的声音,吸顶灯摇晃着,咣铛一声砸了下来,正砸在王其实的脑袋上,粉粉碎碎。
王其实还在拼命地扒,就只是扒,扒,扒,至于自己为什么要扒,要扒什么东西,他已经完全不知道了,眼前是瓦砾,身后还是瓦砾,世界,已经完全坍塌了。
可是,心还未死,还有一丝丝的光亮,希望,一丝丝的希望,难以破灭的希望,和着血肉,支撑着最后一个角落。
王其实不知道自己扒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扒开了多少砖头瓦砾,好象是过了很久,又好象是没多久,王其实的手终于摸到了一扇门,一扇钢板防盗门。
王其实深吸一口气,在手心上啐两口唾沫,使出吃奶的劲儿一头撞过去,只听咚的一声响,门没开,王其实的脑袋开了。
脑门磕在门板上,寸把长的一个大口子,满眼睛都是星星。
王其实捂着脑袋,对着门板发愣。
愣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劈手就扇了自己一耳光,糊涂东西,亏你还是个刑警!
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枪对准了锁孔,砰!门开了,不费吹灰之力。
门里正是医药公司的药品库。七零八落的架子倒了一地,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王其实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这里,也发生了爆炸!
天花板摇晃着眼看就要坠下来了,大楼随时有倒塌的危险,库房里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王其实摸索着往里走,燕子?燕子?你在哪儿?你说话啊燕子!
没有完全被掩埋的窗子透进来一缕阳光,金灿灿的,外面正是阳春三月的好天气。微弱的光线投射在地板的玻璃片上,反射出金色的光圈……金色的?
王其实一个跟头趴在了地上,是燕飞的眼镜,没错,金丝边的水晶眼镜,镜架上还带着一根细细的链子。
眼镜已经完全报废了,镜片摔碎了,镜架也歪了,眼镜片的旁边还有一点不起眼的血迹,王其实闭闭眼,把眼镜小心地捡起来,放在了贴心口的衣兜里。虔诚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顺着发现眼镜的过道往里找。
走了没两步就傻了眼,前面是一堵墙,挡得严严实实。
燕飞根本没在这里!
王其实眼前一黑,咚地载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又一声巨响,外面楼道的楼梯垮了,大量的坍塌物堆泄下来,门口又被封住了。
出不去了。
整个世界都已经坍塌了,连最后一丝光线,也没了。
燕飞的眼镜还贴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