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微薄近乎于无的妖力实在搞不出个淋浴房呀按摩浴缸来,什么香薰音响就更是浮云外的浮云。
池塘水很清,自然没法和后世的热水来相比,起码见着不怎么觉得糟心,忽略掉也许显微镜下可见的诸多微生物及小活物,呃,乍一看还是干净的。再摸摸温度也差不多,反正冷不死人。
哦,他已经不是人了,这水更是冷不死个妖精。真是让人悲伤的现实。
固然下定了决心,但真让他脱衣他还是有些犹豫,这到底是个露天浴场,虽说这山各种传说各种的荒芜偏僻,但说不定有些爱作死的人往里凑,要是被人看到他洗澡这就尴尬大发。就算他不是个妹子,也不想让人看到。
他用他可怜巴巴的妖力检查一番,恩,周围没人也没啥动物,很安静。
他再看看清清的水,身上更痒,觉得老泥都堆了三斤在身上。这太阳已经吊在了树梢,再犹豫下去月亮都快蹦出来。又看了看池塘,庄原手轻轻一摸袖子,青色外袍倏忽消失,只留的一身银白里衣。
原本脚上的鞋子也不见,他犹豫再三,又摸了摸里衣,身上的衣服消失了个精光。到底……没有穿着衣服去洗澡的道理。又左右看看从石头下摸出了他前些日子在山里乱逛找到的皂角,没有沐浴露肥皂之类的东西也只能回归古朴。
很是麻烦的让长发披下,他直接往池塘里走去。有的洗澡总比没有的好。现在就别奢望淋雨呀热水,等下辈子再说吧。
慢慢坐下,感觉周遭的清凉,庄原微微眯起了眼,在他各种磨蹭各种犹豫杀时间中,太阳已经悄悄的藏起了半个脸,很快将会月升星亮,一片墨蓝。
这边的小妖精正在优哉悠哉洗澡放空,而另一边则是深色道服的青年手中持剑进入了山中,眼神坚毅脚步稳定。他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木质罗盘样子的东西,而指针则是坚定而执着的指着某个方向,毫不动摇。
除魔卫道是本分,妖精统统都该死。这是陆沂蒙从小就记住的原则,他的父母他所有的家人下人就是被妖精给害死。到现在他仍然记得那满地的鲜血,记得那被啃咬的看不出模样的爹爹和娘亲。要不是娘亲将他藏在了床下,他大概也早成了那狼妖的口粮。
血海深仇不外乎是,也幸好爹爹的好友及时赶来救下了他,他便跟着那道士入了门派,天天日日的学习修炼,只求杀尽天下妖魔。
以身殉道都是乐事。
这次出来历练也是前几日才到了小镇,却发现妖孽横行,那狐狸精不知是吃了多少人,吸了多少的阳气。镇上那是人心惶惶,他自然见不到妖精嚣张便前来捉妖,却不想那妖精修炼了多年,很是难对付。
固然重伤了那狐狸精,但他也受了重伤。他记得清楚在晕倒前他遇到了一个小妖精,一个……让他竟然夜夜都会梦到的妖精,那般的可怜兮兮,那样的跌坐在地上,那样低着头小心看他。
本以为那妖精会杀了他,却不想自己在小路边醒来,更不想手边还有个小药丸,他一看便能分辩出其中的妖气。虽说他一直告诉自己,妖精都该死,妖精都各种诱惑人,但总觉得那个小妖应该不一样,应该和其他的妖精不一样。
兴许是那清澈无比若春日溪水的眼神,兴许是那干干净净初雪般清冷的妖气抑或,是那淡淡的某种让人觉得心中不太舒服的疏离感,总觉得,他是不同的。甚至他都深信应该是那小妖放过了自己,是他救了自己。手边的药丸便是明证。
真傻,真的很傻。明明他是要去杀了他,那样傻的小妖精会不会被狐狸精给骗了?不知道什么隐秘的心思,他却是急着想要铲除了那害人的狐狸精。他不想细究不想去碰触不想掀开口口声声除魔卫道的外衣,在伤口好些,身体能撑得住便要了那被妖精吃掉的小少爷的东西寻找狐狸精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