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承诺,也是他一辈子唯一能留下的东西。
等到眩晕过去,他颤巍巍的扶着梯子一步一步的走下,到了最后两级腿一软,当年在活动里腿曾经受伤,竟然这个时候复发。
白发苍苍的老人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只是风吹过窗,风吹过屋子,吹过空荡荡都是荒草的院子,没有一个人听见,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
张辰倒在地上,面前一只蚂蚁慢慢爬过,叼着块饼干碎屑的样子,摇摇晃晃慢慢爬过。
过了半天,脚上疼痛舒缓,不再似针刺一样,他才狼狈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灰尘,来不及检查腿脚,他踉跄走到墙边,手哆嗦着看亲手做的钟,满是老年斑如同树皮般干枯的手摸着钟,可惜还没弄好,还需要打磨,还需要再加点零件,还需要等到能够走动时再调整。
他应该来得及,应该来得及。
等到托张建国买的零件和东西到了,他还可以再调整打磨。
张辰又将墙补好,省得让人看出端倪。这个东西是他给心中的某人做的,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一块又一块,小心翼翼,一块一块的砌好。
腿脚有点麻,张辰好不容易扶着墙站起,他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里面还有几张钞票。这些年来,为了给相当于亲人的妻子看病,曾经的赔偿已经用的七七八八,连爹娘遗产什么都全部花光,而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去买那些零件和工具,宅子里家具和东西都是卖的空空荡荡不剩多少,连以前的那些精工的花窗木门也都拆了低价卖掉。
就算这样,手上的钱还缺了一点。
手有点哆嗦,张辰将可怜的几张钞票点了一遍又一遍。
还是缺点,他怅然看着墙壁,不行,他要重新规划一下。颤巍巍的从抽屉里拿出笔纸,在夕阳西下的光线下一次次的反复计算,眼睛都看不清楚,老花镜的度数也不够,可惜他没钱去换眼镜。
那点钞票还不如买点其他的,其他的部件。
屋内越来越暗,张辰站起身走到墙边拉了下拉绳,昏暗灯光下他又拉开一个抽屉。
里面用玻璃压着一张照片,黑白照片,里面是两个年轻人,穿着那个时代的衣服站的笔直。虽然五官样貌在岁月残忍的手中被抹去,但在张辰的心中,他身边那人仍旧那么年轻,那么温润,笑起来带着一丝的羞涩。
那是……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爱了一辈子的人。
也是他最亏欠的人。
“徐进……”老人颤抖的声音被风吹散。
他对不起他,再也没脸去找他。
又是一日,张辰咳嗽几声,觉得胸部疼痛难忍,如同无数虫蚁啃咬,他又猛烈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张辰看着地面的血渍,有些发愣。
但很快,他踩了踩,将血渍掩藏到了泥土下。
终于又拿到了几个部件,他可以再好好的调整下,现在时间还不太准,一天都会慢个几分钟,声音也没调整好。
月光……曾经他最喜欢的月光奏鸣曲,可惜现在荒腔走板,听上去很是渗人,就算装上了太阳能板,但还是会在阴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