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
“你才懂个屁。我爸刚还让我去买那东西呢!就我们画室那俩,听住宿舍的人说……”朱保平凑到刘泉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一边偷瞄关唯一眼。这人枕着黄晋的腿,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也不知道是醒着是睡了。
刘泉听着听着,一口汽水喷了满桌,狂咳不停,还要挣扎着追问“真的啊?你问问清楚,要是俩男的在一起都那样儿,小唯可绝对不能……”
黄晋反应过来他俩在说什么,虽然不明就里,但看刘泉模样也不是什么好话,瞪了一眼,警示他们闭嘴。
年夜饭刚吃过,就有人来叫何景阳一起去炸“旺火”。
束水镇的风俗,临街的院子,年前就在各家院门外面用最好的精煤块垒起一座宝塔形状的煤堆,塔肚子里塞着柴禾,年三十儿晚上点起来,整个镇子随处可见红彤彤的喜气。
这帮半大小子连春晚都不看,一吃过饭就满镇晃悠着,兜里揣盒火柴,一只手拿根烟一只手拿一挂炮仗,路过谁家炸谁家。遇到还没点着的火堆,还要体贴地替人家点着了,好等呆会儿返回来燃得旺了再炸。
好好的宝塔一炸就歪,但没人和他们较真儿,大过年图个热闹喜庆,再说这一帮子年轻人说笑吵闹着,也显着人气儿旺,如果有的人家的旺火堆直到年初一早上还没被人炸歪,那可就有点儿尴尬了。
所以有人甚至守在门口,等他们过来了还要散点儿糖果点心。
关唯在朱保平家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何景阳一边吸溜冻得红通通的鼻子,一边从小伙伴们手里搜罗一种硬糖。
这种糖是透明的,红红绿绿好多种颜色,造型也别致,有小猫小狗小兔子,还有憨态可掬的孙悟空猪八戒,虽然线条简朴,但神态灵动,关唯肯定喜欢。
这糖他们在镇上买年货没见过,有人说是年前的集会上外地人卖的,正好别人散给他们了。何景阳也不说自己干什么用,反正挨个逼着别人把手里的都给了自己,凑了十来个,小心翼翼地装好。
“是给对象的吧?”有人揶揄他。
“还是那个赵清吗?到底追上没?”何景阳当初一路追着赵清上了青中,在他们之间可不是秘密。
“早不想了。青中可严了,找对象就撵回原高中了。你们也别给人家瞎传。”何景阳顿了一下,看着伙伴们不置可否的表情,又跟了一句:“我这水平也考不出去,再要追人家,就成笑话了。”
众人这才露出一副“我就知道呵呵呵”的表情,继续欢快地炸“旺火”。
四个人睡到第二天快到中午,才被关妈的电话吵醒。
这件事说了出来,关唯的心思终于不那么压抑沉重,胸口的重石全都被摞起来摆到一旁,虽然仍是岌岌可危,但只要不伸手去碰,没人会知道有多危险。
刘泉要跟爹妈回老家。朱保平打算疯狂地走亲戚,叔叔姑姑挨家窜,哭穷装可怜,他要在开学之前大肆收敛数目可观的压岁钱,好在高三集训时,去外地投奔个牛逼的画室。
马上就要分开好长时间了,在关唯提议下大家去拍了张合影。
从照相馆出来,几个人分手,黄晋认真地看着众人说:“这事我可能永远没办法接受,但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一定站小唯这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