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先就这么着呗。”李杰淡淡地答。
“杰哥……”关唯盯着何景阳的空床板看了一会儿,“我在山上许的愿是和他考一个学校。他许的是要我无论什么心愿都如愿以偿。”
李杰听了沉默良久,拍拍关唯的肩,说了句“心想事成吧。”
补课开始不久,上一届高三的通知书就开始陆续寄到了学校。
赵清考上了一所著名的师范大学。周义说她回来取通知书时,特地绕到大通铺找何景阳,说要给他一些笔记。听说何景阳回了束水镇,也不吃惊也没问缘由,转身就走了。
“真无情!”马立文评价道。
关唯听了却是从心底佩服,和李杰一言不合就藏刀相见比起来,这才是真沉得住气。同时也有一丁丁点儿的担心:赵清不会去束水镇回应何景阳的表白吧?毕竟何景阳又高又帅家境也好,关键是对赵清满腔热忱。
虽然明知道不是,却心有怨念,越发惦记着何景阳答应过的会带他回家的承诺。
一直等到了最有可能去束水镇的国庆三天假期,关唯都没等来何景阳的消息,只好回了趟云州,却意外接到了李杰的电话。
电话里李杰说了三件事:一是问关唯能不能趁假期去趟束水镇看看何景阳;二是如果要去,别提前联系,直接到他家汽修店让赵师兄带着去找人——最好是下午;三是他去过了,和何景阳打了一架。
关唯脑子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问“他怎么了?”
李杰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去了自己看吧。我可能不该联系你,他本来就嫌我管太宽。反正架也打了,索性坏人做到底。”
眼看电话里说不出个什么,关唯盘算了一会儿怎么去束水镇,然后给妈妈医务室去了个电话,说同学有车顺路,要提前返校,就跑了出去。
从云州到束水镇,要在青城倒车。上次来汽车站有何景阳领着,关唯事事不管。
这次绕了半天才找到去青城的停车区,赶上假期人多,等挤到售票口,最早一班有票的也到了中午。
时间虽然还早,但他不敢回家,怕被家人揪住多问再露了馅,也怕再回来给误了车,在车站转悠半天,看看路边卖的干巴巴的饼子和小馆子里油腻乌黑的地面望而生畏,硬是没吃午饭。
好不容易捱到上了车,满满一车人吵吵闹闹,夹着青城那边的方言,还有人开始抽烟。
关唯庆幸运气好抢了个靠窗的座位。然而汽车刚出城不远,大巴忽然停下,售票员从座位下抽出一堆小马扎来,陆续又上来十几个人。
关唯旁边坐了个胖子,身上说不出来的怪味,又因为加了马扎,本来在过道里放着的腿收回座位前,挤得关唯苦不堪言。
开车没一会儿,一车人睡着一大半。关唯也困意来袭,打了个小盹,梦见何景阳离得老远冲着他挥挥手说再见,一着急醒了,才发现胖子也睡着了,左手还搭在自己腿上。关唯把他推开,但没过一会儿胖子的手就又搭上来了,关唯猛然意识到这个人是不是想偷自己的东西?他赶快把书包转移到靠窗内侧,再没敢睡。
到了青城已经是傍晚,去束水镇的车没了。汽车站门口有三轮和摩托车在拉客,但没人理关唯,可能觉得这么个小孩儿必然有家人来接。他也不敢主动搭话,先找公用电话给家里报了个平安,打算回青中看看能不能碰到认识的人再想办法。
走半路对面来了个三轮车,车身上印着青城束水镇几个字,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就冲人家挥了挥手。
开车的是个大叔,一看有个小孩儿拦车,停下来笑眯眯地问他干啥?关唯结结巴巴地和人家打听,知不知道束水镇有一家姓何的开的汽修店,还有个儿子在青中上高中。
大叔说知道知道,但他家小孩儿好象后来又回本镇了,不在青中吧?关唯赶快使劲点头,“就是他就是他,您能不能把我带到束水镇?我是他青中的同学,去找他有事儿。”
束水镇不大,但自古就是个交通重镇,南来北往车马多。
何家从摩托车修理部做起,后来公路修得四通八达,三轮车拖拉机汽车什么的也多了,就拓展业务,从外地请了个师傅,招了几个本镇小伙当学徒,干起了汽修,几年下来也很有起色。
何景阳家在镇子里,汽修店是在镇外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