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对,这样才是他的绿洲。
而自己那个荒唐又毫无可行性的“在一起”的想法,此前还可以勉强算做对他的补偿,此后却只会成为他的拖累,甚至可能拖着他置身荒原。
关唯心里想得千回百转,到了嘴里只变成一句酸涩的“算了”。
何景阳跟进洗手间,一眼就看见自己前年来时用过的牙刷竟然还在,和关唯那只绿色的并排站在刷牙杯子里。
关唯洗脸,他厚着脸皮挤在旁边等着刷牙,要去掉饺子味儿。
用过的牙刷关唯还留着,何景阳一边刷牙一边暗自欢喜,忽然听到一句“算了”,心头大骇,收好牙具小心翼翼问:“什么算了?”
“我说的那事。”关唯答得温和,何景阳听得一凉。
“为什么?”
“你到了财专,会遇到更好的人,喜欢你的女生,全新的开始。”关唯想起很久以前,从山顶下来的那天,把自己五脏六腑搅成一团的那把十字飞镖,竟然还是那么锋利,“以前的荒唐事儿,是我起的头,那就还是我了断,就到昨天,咱俩都别回头。”
“昨天我还没想明白,可我现在想到一些头绪了,你一个晚上都不肯等?”何景阳委屈,伸手去拽关唯,碰到了墙上的开关,卫生间一下暗了,只有顶上开着小小的一扇气窗,还被磨砂贴纸挡了光线。
“没想明白的人是我,不是你。”关唯话音未落,整个人忽然被何景阳卷进了怀里。
大脑一片混沌,身体却异常敏感。何景阳的手自他背上抚过,每过一处,都象点起一小团火花,烧得关唯浑身难耐,想伸手去推,却酸软无力。
“小唯——”何景阳凑在他耳边急促地叫了一声,关唯一下就慌了。
何景阳这个叫法,他听到过几次,是什么情势下他记得很清楚。
“我错了,我就想和你这样儿,不想和别人……”何景阳的声音低下去,高出去的半个头俯下来,象个孩子似地抵着关唯胸口来回磨蹭,蹭着了那个小铁片。
“我让你看样东西。”何景阳不知想到了什么,放开关唯去摁开关。
关唯正在一片黑暗里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回抱何景阳,灯忽然亮了,仿佛心里那点儿想法也被暴露般吓了一跳。
“你说是你起的头,不对。”何景阳捞出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那条项链,方形坠子上的正反两个福字在灯光下熠熠反光。
他拉着关唯的手放上去,“你摁这里,有个小突起。”
关唯伸手一捏,没料想坠子竟从中间弹开了,里面是空心的。有一面内壁上,嵌了一张小小的照片。准确地说,是照片上的一部分,只留了个人头。
他问过何景阳,把自己的照片放哪了,何景阳当时岔开话题没回答。没想到竟是藏到了这么一个鄙俗不堪的项链坠子里。
这项链他在何景阳脖了上见过两次,两次都是自己一提他就摘下来放一边了,想来是怕自己玩着玩着给打开。
“丑。”关唯嫌弃地合上,给他塞进衣服里,心却跳得越来越乱,不成章法。
“哪儿丑了!好看!”何景阳不服。
“我说这坠子呢。”关唯脸上的红晕没褪下去,浑身燥热,趁何景阳没注意打开了门走到客厅,“再说了,这和谁起的头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这项链是前年过年一个师兄在年货集市上看见,买了给我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