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你,‘算了’就‘算了’,要我看,都tm是太年轻的错~~~~~”张飞唱了起来,“假如你真得决定爱上我,就别怕我心狂野如火~~~~”。
“什么意思?”
“自己喜欢对方,自己还不坚定,对方喜欢自己,自己又不自信,随时准备逃,一副‘看我早知道没有被伤到’的聪明劲儿。”
何景阳被关唯无意中说的大实话层层递进伤了心,却不肯信是因为关唯会以为自己不够喜欢他。
“张老师,您那天误会我了,我不是想给自己以后找退路,我就是想弄明白如果要一直跟他在一起,该怎么做。”
张飞闻言愣了,“你是说……一直?一辈子?”
“嗯,我不是说了么,要没考上学校,他还打算毕业了回束水镇找个工作陪我——就象您陪李玉那样儿。可我这不是考上了么。”何景阳叹口气,觉得还不如落榜。
“拣着宝了,傻人有傻福。”张飞嘟囔一句,也不知在说谁,“等到哪天彻底见不着人了,就知道当初不该瞎耽误。”这话让人听不明白是正是反,但能听出来他想起李玉了。
“你们也有过这样吗?不相信,不坚定的。”何景阳迷茫地问。
“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你吧,那你这是要拉倒呢,还是要争取一把呢?”张飞兴致勃勃地问,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道。两回都是我弄砸了,没脸再去。”何景阳叹息一声趴在枕头上,心想关唯的嗓子也不知道好些了没。
“那就等呗,等到足够坚定自信。等不到拉倒,没见过有人分手吗?”
“可我们还没开始呢。”何景阳神伤半天,自言自语,“再说我就这么个人,有什么值当得他等呢?他也会遇上更好的人,全新的开始。”
“嗤,出息!”张飞不屑地翻了个身,不打算继续聊了。
“哎,你现在还记日记吗?”何景阳心塞,想让张飞也塞一塞。
“不记,我给他烧了,还烧了根儿笔下去,以后的日子都归他记。光阴似箭射穿你我,我只想过得快活!快活!”张飞伸出两只手指着天花板,声嘶力竭地唱。
开学之前要办的事实在多,无论要远赴北京的关唯还是只到云州的何景阳,都和所有拿到通知书的准大学生一样,越临近开学越忙,忙到那点儿最隐秘的心事只敢偷偷藏起来,再没时间细细琢磨。
何景阳在青城帮了李杰几天忙之后,回汽修店把小火炉给做了出来,大通铺从一件半成品变成了一件大半成品。他把这件大半成品包起来收好,打算寒假回来再努力。
关唯也很忙,各路亲朋好友道贺恭喜,送走朱保平送走黄晋,自己也到了该滚蛋的日子。
偶尔看一眼电话,不由自主拿起来想拨号,意识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又放下。
九月的云州天高云淡,关唯走了,何景阳来了。
崭新的大学生活在各自眼前铺展开来,去了广州的赵炳才,去了武汉的赵氏双雄,上了师范的周义,留在云州的马立文……李杰的培训班俨然成了情报中转站,一个个通讯地址汇集到这里,再从这里传播出去,各人之间开始了频繁的书信来往。宿舍楼里有电话的人,也都互留了号码。
但关唯却从没打听过何景阳的通信地址,何景阳也没问过关唯的联系方式,有时候想起从前俩人说过“你是我好朋友,我还要给你写信呢”,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云州上学的何景阳,成了青城培训班的常客,隔三岔五就和李杰相跟上回来看看。有一次碰上了王亚辉。
王亚辉也在云州上学,回家很方便,张飞联系王亚辉他爸妈期末考试前给讲几节加强课,他陪着过来谈事,顺便闲玩儿。
和王亚辉聊天中,猝不及防听到关唯的名字,何景阳才发现,不想他,不打听他,不看项链坠子藏着的照片,时间长了,竟和听到赵炳才、周义、马立文、赵文赵武的名字一样,不再有什么触动。
那么深刻的挂念,走着走着就会忘了,断了,不再想了吗?
何景阳心下黯然,想着关唯大约亦是如此,越发沮丧。
周围的同学舍友不时有人成双结伴做甜蜜状,他也偶尔想起关唯那句话,“会遇到更好的人,喜欢你的女生,全新的开始”,但放眼望去,花红柳绿都只觉得索然无味。
也接到过示好,也收到过秋波,但万般绮念都在起头瞬间,便自发地通往终点,那里站着一个人,何景阳不看都知道这人顶着一张委委屈屈的小脸,张嘴却说“算了”,顿时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