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在千里之外的西北苦寒,每一个昼夜,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可知道,不论我身在何处,一阖上眼,你那翩翩君子的模样,便会出现在我面前?
“高夫人请入坐。”建彦横袖一展,垂目道。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凉,两行热泪似绝提般自双颊飞下。
我曾臆想过无数次,再见到建彦时,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雪妍,你受苦了。”
“雪妍,你可知道我日夜担心都在你的安危。”
“雪妍,我每日都在想你,今日你终于来了。”
然而,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站得这么近,却又似隔着千山万水,遥不可触。
我想要辩解,想要从襟前将高翔写与我的契约拿给他看。
可是,我试着张口,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要伸手,全身都不听使唤,手怎也是抬不起来。
莹莹雪花自空中飘来,我的视线愈加朦胧迷离。
儿时一同堆雪人、打雪仗、雪中携手漫步的美好片段自我眼前一一划过。那张无忧无虑的灿烂笑容,曾经多少次让我心中悸动。
建彦似要伸手将我肩上雪屑抖落,快要触及我时,又颓然落下,复低唤我一声:“高夫人,请入座。”
这两声“高夫人”听得我实在是揪心不已,心中似要撕裂般的痛楚。
我支阑入座,油然道:“你还好吗?”
“好,天天吟诗抚琴,逍遥自在,怎会不好。”建彦随我入座,感慨一声。
我哪里会不晓得他的心思,他失去在这世上唯一的知音,失去了在这世上唯一的所爱。如不借吟诗抚琴发泄心中抑郁,他还能怎样?
我好愚昧,明知他过得不好,还要多此一问,徒增他心中惆怅。
“其实我......其实我......”我想要与他解释和高翔的关系,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口。
建彦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孤苦无依,远在千里,唯有委身于武威侯,才能活命。莫要再说了,建彦心中明白。”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与高翔绝非你想象的那样,我至今仍为你守身如玉。”许是被建彦一激,我忙辩解道,竟不想话也说得溜了。
建彦猛然抬头看我,双目圆瞪,似不信,又似惊喜。
我急急从襟前拿出那日高翔写与我的契约,呈到他面前,道:“你看,有高翔亲笔所书。”
建彦接过契约,蹙眉定睛细看。
建彦,定要信我,我所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切莫道听途说。
且见建彦,眉心皱痕松缓,嘴角微扬,双唇半张,徐徐抬头。
那神情我一看便知,他已是信我了。
“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建彦霍然立起,上前抓着我的手,急切问我,双眸中的泪花立时凝结。
我激动得又说不出话来,只好连连点头,头上金钗铛铛作响。只觉耳根似大火煎烤般的炙热,双颊胀热得几欲崩裂。
一时忍不住,扑到在他的怀中嘶声力竭地哭泣,似要将这一年来的委屈统统哭尽。
而建彦亦是紧紧搂着我,将我腰肢束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尽管胸口窒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