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得我天昏地暗,旋得我天地不辨,旋得我几近虚脱。
承想我被笼罩在五彩之下,别人必是看不清我的脸面,暗暗咬牙绷脸,苦苦支撑。
心下想着,这般旋下去,一会儿音律急停,我定是收不住脚的。倘若跌倒在地,可谓全功尽弃。
正思忖间,音律在一阵拔高后,果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足尖发力,不想竟借着惯性在半空飞旋起来,眼看就要落地,心想着这样落地定是站不稳的。又下意识地双腿横劈,直直八字落地,疼得我双拳紧攥彩缎猛力抖旋。
彩缎不停地在我眼前飞舞,想来多少也是遮住脸上那痛苦的表情,或是能不被人察觉。
之后音律长鸣,我双臂渐渐抬向头顶,待音休止,猛然倾身双缎砸地,将头伏在玉阶上,让人瞧不见我那张疼得紧绷的脸。
“好!”只听周遭传来热烈掌声,不断有人称好。
不论成败如何,至少我已尽力。
伏在地上缓和了须臾,疼痛有所减缓,我起身朝皇上屈膝行礼,欲要逃离这修罗地狱,却被皇上一声喝止。
皇上道:“宜庄夫人舞得如何,众爱卿可否品评一二?”
我羞得垂头敛目,气急面红,不停地暗暗揣着大气,额上汗珠如雨水般朝脸颊刷下。
只听建彦道:“启奏皇上,宜庄夫人风姿绰约,犹如天上仙女飘入凡间,抚媚而不娇作,清纯而不累赘,绚丽而不凌乱,婀娜而自沾。唯‘恰到好处’四字,方可形容适才那惊鸿一舞。”
建彦本就对我有爱慕,此刻怕是在维护我罢了。那些恭维话,在我听来,只是阿谀奉承。
至于我跳到到底如何,心里始终没底。
建斌又道:“儿臣常闻古来虞姬尤擅舞技,今日有幸目睹宜庄夫人精湛技艺,自认非虞姬浅薄之辈可比。”
建斌也是于我有所垂涎,此番吹嘘亦真假不辨,我心中更是惶然。
高翔又起身回禀道:“贱内献拙,承蒙各位夸赞。切莫要将她捧上天,要不然今后可是要苦煞本将军了。”
阶下顿哄堂而笑。
乌拉斯台上前道:“大将军不必过谦,宜庄夫人真乃女中豪杰。这一舞,不但舞出了仙女下凡的境界,更是舞出了仙女下凡时那颗爱慕人间情郎的心境。意以五彩天虹,来吸引情郎的垂怜。大将军可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一局是我匈奴输了。”
皇上道:“既然单于都这么说了,那朕也不再多作评断,承让了。”
“哪里是承认,我匈奴确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乌拉斯台鞠躬道。
皇上忽而向我问道:“宜庄夫人,不知这舞可有名字?”
我只是照着胡人女子的模样儿跳的,只因取长补短而稍有改编,哪里会有名字。
我埋头羞道,不曾取名。
“身披五彩轻飞燕,静若紫檀动似鲶;两袖天虹耀麒麟,长发旖旎赛天仙。不如就叫‘赛天仙’如何?”建彦立起,仰头灌酒,即兴赋诗一首。
“好,那就叫‘赛天仙’。来人啊,传乐匠编乐,命舞姬勤加练习。朕也想多欣赏几回这‘赛天仙’的惊艳天虹。”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