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斯台半张嘴,忽而朝我瞄来,忽又朝阶下的姐姐瞟去,过了许久,才道:“未曾想到,我乌拉斯台生平最敬佩的两位女子,竟是亲娣妹。”
乌拉斯台又转而面向皇上,道:“皇上、大将军真是好福气,能有两位如此容貌昳丽,才智出众的妻妾,真是羡煞旁人。”
一旁的高翔道:“陆夫人才智百倍于贱内,莫要再虚赞了。否则,本将军怕是今后家中无宁了。”
顿而,一阵哄笑声自四面八方袭来。
我知道,高翔这是在替我解围,便将原本就埋在胸前的头,埋得更低了。
皇上抬手,道:“还请单于献上匈奴歌曲罢。”
“方才一出《美人思》唱出了世间所有女子的心思,我若再献歌,那岂不是哗众取宠,自取其辱了。这一局,我又败了。”
“好,单于果然是爽快人。不过这歌舞,终究是助兴,还请单于莫要往心头里去。”皇上举樽道。
乌拉斯台亦折身取酒,一饮而尽,道:“今日有幸目睹中原文化之深远,数千年的传承果是尽得精髓,愿皇上赐些中原书籍,也好让我匈奴仰望拜读。”
皇上道:“好说,好说。既单于亲自开口,朕哪有不应允的道理。”
斛光交错,美酒欢颜,一场朝拜大典就在一场惊心动魄的暗中角斗中落下帷幕。皇上向匈奴展示了我中原文化的强大,令匈奴人心生敬畏;乌拉斯台也得到了他一直觊觎的中原文化,同时展现了匈奴的异域风情;高翔也展示了他在朝中的地位,让酒筵上的所有人知道,他才是我朝的中流砥柱;建斌亦以自己的位序告昭所有文武百官,日后坐在那张金灿的九龙金椅上的人——是他。
而我和姐姐,也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次的考验,只可惜了大鸿胪之女俞瑶琴,《文王操》弹得再好,终究还是棋差一招,等待她的命运,怕是比毕青淑与白子琪更为凄惨。
今后在后宫,或许再无人能听到《文王操》那美妙的音律了。
京都四大名门闺秀,看来只剩下太仆之女林木桦了。
☆、第六十六章
夜阑幽静,寒风削面,一路随高翔默然回府。
入了屋中,我遣开替我放好水准备替我更衣沐浴的紫姹,只说是夜也已深了,自己来便好,催她快去歇息。
替高翔宽衣解带,服侍他入浴桶后,我蹲在一旁替他热水拭臂,迟疑片刻,道:“俞瑶琴将是何下场?”
俞瑶琴与我无半点情份,更未与她言语过半句。我心中虽已有所臆测,她的下场将不会好到哪儿去。可正如姐姐那首《美人思》,心中多少有些希冀与期盼。
不管怎样,她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女,且还是这般的年轻。
高翔阖目仰躺,缓缓道:“心中既已觉晓,何必多此一问。你这菩萨心肠,终究有一日要吃亏的。经历了这么多事,难道还未能有所觉悟吗?”
高翔的言语果是印证了我心中的猜测,可俞瑶琴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且今日并非是她发挥失常,只是匈奴的胡笳意境更胜一筹而已。她已经竭尽全力了。
“莫要再说这无关紧要之人了,如今朝堂的平静之下,正在酝酿一场变革。这几日,你安心留在府邸,切勿再往宫里跑了。”高翔似有哀叹,低沉一句。
拿着汗巾的手蓦地颤抖起来,我不禁瞪大眼睛朝高翔看去,可他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阖着双目。
细细回忆适才筵席,忽而想到原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