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佩,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再留恋那颗被火烧的桂树,倘若早一些逃命,或许我二人都能活下来的。
自姑臧城相识以来,谨佩服侍我也有五个年头了。
从前因为有玉莺陪伴的缘故,我一直将她忽视,同时还顾虑到她是高翔的人,只听命于他,未必肯对我言听计从。
当我被李盎设计,身陷囹圄时,是你——是你每日都将自己少得可怜的稀食匀给我,宁愿自己饿得气虚无力,连站都站不起,也要将我喂饱。
那时的我,才发现“忠心”二字,从来都不是用嘴说的。
你就这样一个人默默地打理着府邸,成日对着杂役们呼来喝去,将府里打理得井然有序,将一众下人训练得手脚麻利,谨言慎行。
不但如此,还将我与高翔的饮食起居,照顾得滴水不漏。
作为管家,恐怕这世间,再没有人比你更优秀,更忠诚了。
红纱轻舆日行百里,车轮无榖寸步难行;青玉白佩华光夺彩,玉佩无绳何以为系。
谨佩,你就是那毫不起眼的车榖,一路为我保驾护航。你就是那被人视而不见的红绳,有了你才能衬托我的光华璀璨。
老天终于看不过去,一阵闷雷似为谨佩哀鸣,倾盆大雨似为谨佩哭泣。雨滴拍打在我的身上,犹如万千刀刃向我刺来,将我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纷乱的鬓发在耳边飞扬,雨水和泪水在脸上急淌,我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高翔转头朝我遥望,向我伸手指来。指犹未落,他身旁的将士便向我飞冲了过来。跑到我身前,我才发现,是王卫忠。
我拼命地挥开王卫忠朝我伸来的手,想要向前跑去。
可是,双手被他死死地钳住,丝毫无法摆脱。
随后又跑来两名士兵,王卫忠腾出一只手,朝我身后一指。我便被二人一左一右地驾着,向后拖去。
双脚在地上乱蹬,双臂在空中挥舞,可终究摆脱不了二人的束缚。
我就这样被王卫忠及他的将士,一路拖回了大将军府。
王卫忠进府与紫姹耳语了几句,便将我关进了房中。我清楚地听到门外的铁锁声,和王卫忠对士兵的交代声。
我奋力抬起左臂,拍打着房门,门外却是无人应答。
我撩起腿猛踹过去,房门被我踹得吱吱作响,依然无人回应。
我朝紫姹怒吼:“把门打开!”
紫姹只顾挥袖掩面拭泪,亦不曾应我半句。
门是当年重饰府邸时,谨佩选的,又厚又重,异常牢固。当时她说我身份尊贵,怕贼人闯进来将我给掳了,门窗还是要选结实点的好。
对,还有窗!
我拔腿朝窗口跑去,想翻窗而出。
然而,又再一次让我失望了。透过窗户纸看去,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影如柱石般浮现在我的眼前,这是府里的府丁和杂役,他们用双手牢牢地摁住窗户,任凭我怎么推,也推不开。
窗棂龙凤呈祥的木刻跃入眼帘,忽而想起这窗子也是谨佩选的。
当时我还未对高翔生情,见她选了这般窗棂,还狠狠地将她数落了一顿,骂她自作主张。
可她只在我面前跪着,垂头不语,一声也不辩。
之后我才察觉到,在她心里,早已将我视为她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