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攒典用毛笔戳了戳太阳穴,寻思道:“黑衣人和许玉绡有仇?”
“不,错了,方向错了。”穆青澄摇头,沉思道:“想想王如!黑衣人的目标,应该是廖如意,拿走许玉绡的头,将许玉绡的尸体抛在涑河冰面,还故意留下痕迹线索,说明了什么?”闻言,陆询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黑衣人并非为了挑衅官府,而是想通过官府找廖如意?”
“这黑衣人究竟是谁呢?”窦攒典想得太出神,手上不断用力,险些把毛笔掰断。
“林椒!”
“林椒!”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众人先是看向说话的穆青澄,随即齐刷刷地看向门外,但见宋纾余长身玉立,高大的身影,沐浴在夕照之下,仿佛镀了层橘色的光。
令人,甚是心动。
穆青澄心脏“扑腾”得厉害,她连忙别过脸,生怕被人看出异样。
“见过大人!”
众人惊怔之余,迅速起身行礼。
宋纾余提步入内,招呼众人落座,道:“今儿个除夕,时辰不早了,大伙儿都回家过年吧。走之前,先去帐房领银子,领年节礼,甭空着手回家。”
“谢大人!”众人欣喜。
不愧是他们的大人,够豪爽,够贴心!
但林书办转念一想,忧心道:“大人,穆师爷,案情已经基本明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抓捕许玉莹?万一夜长梦多,她跑了怎么办?”
“现在还不能抓人。”穆青澄解释道:“我们所得出的结论,主观推测较多,实证太少,不能贸然动手。否则,许御史会倒打一耙,参大人罔顾律法,渎职失职,届时我们就被动了。唯今之际,只能等刘捕头暗访,找到庄子上的下人作证人,及安仲招供。”
林书办点点头,“明白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宋纾余挥了挥手,“都回去吧。”
众人陆续离开。
直到政事房里,只剩下陆询、穆青澄和宋纾余。
两个男子的目光,皆如鹰眼一样盯着穆青澄,令穆青澄十分尴尬。
她只好开口赶人,“陆少卿,你该回侯府了。”
“你同我一起。”陆询说道。
穆青澄一愣,“什么?”
宋纾余登时冷脸,长臂一伸,直接揽过穆青澄的肩膀,道:“不可能!青澄要跟我回国公府的!”
“宋兄,你放开青儿!”陆询压着火气,提醒宋纾余,“女子名节大如天,你怎敢冒犯于她?”
眼看情形不对,穆青澄赶忙推开宋纾余,朝陆询说道:“你父母定是在等你回家吃团圆饭呢。你快走吧,我不可能跟你去侯府的,我……对外,你我现今毫无关系,我不想惹人闲话,遭人猜忌。”
陆询蹙眉,着急道:“我已经跟爹娘说过你了,他们想见你,何况今日过年,我怎能将你留在外头……”
“之前的三年,每个除夕,我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穆青澄缓缓打断他,神情染上冷意。
陆询怔住。
他凄然地望着她,眼底漫上无尽的愧疚和悔恨,“对不起青儿,我……”
“过去了。”穆青澄摇了摇头,“为了你,我一个人过了三年,爹也一个人过了三年,这是我们父女自己的选择,我们尽了心,便问心无愧。如今,我只想为自己而活,走自己的路。淮安侯府,它是你的家,它姓陆,与我无关。”
语罢,穆青澄主动牵起宋纾余的大手,报以他温柔一笑,“大人,我们走吧。”
宋纾余欢喜至极。
看着他们相携离去,漫天的悲伤裹挟了心脏,陆询伸手捂上疼痛的胸口,弯下的腰,好半晌直不起来……
……
国公府。
穆青澄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进了府门,仍有些心神恍惚。
她对陆询没有怨恨,也谈不上失望,但他瞒骗身世,假死作局的不信任,终究是伤了她的心。
何况,她既然选择了宋纾余作为余生良人,便不该拖泥带水,让陆询抱以希望,不该如此的伤害他。
她期盼陆询能够走出来,能够开启新的感情。
“青澄,你要不要先到我房间休息片刻?”
耳边,是宋纾余小心翼翼的体贴和关心,穆青澄拢了拢心神,打起精神,努力扬起笑容,“不用。时辰已经晚了,老夫人怕是等急了,我们直接过去吧。”
宋纾余握了握她的手,“若是累了,心情不好了,定要跟我说。”
“嗯。”
穆青澄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她,在阖府下人惊讶的目光中,大大方方的向膳厅行去。
老夫人见着这一幕,十分欣慰,当场便摘下手腕上的玉镯子戴在了穆青澄手上,且拉着穆青澄的手,一晚上不肯松开,一口一个“孙媳妇儿”的叫着,时不时的开怀大笑。
吃过年夜饭,俩人又陪着老夫人放了几个炮竹,直到老夫人喊累了,才将老夫人送回房间休息。
随后,宋纾余便带着穆青澄往鹿鸣院而去。
然,才到了院门口,府里的护卫,便疾步奔来,禀报道:“二公子,京兆府捕快方才来报,说是有黑衣人潜入了许御史府!”
两人一听,立即赶赴许御史府。
可前后不过两柱香的事儿,当他们赶到时,负责盯梢的小林子说,黑衣人已经从许御史府离开了!
而这一夜,许御史府平平安安,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接下来,年初一、初二,每个夜里,黑衣人都会去许御史府走一圈,可他就像串门似的,即来即走,轻功之高,令穆青澄难以抓住这条大鱼滑溜的尾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