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澄张大的嘴巴,缓缓闭合,她怔怔地望着宋纾余落寞的背影,脑子里一遍遍问自己,她是怎么回事儿?她到底干了什么啊,怎么和好不成,反倒把人越推越远了呢?
谈情说爱这种事情,真的是太麻烦了!
她和陆询在一个家里长大,婚约只是父亲口头一说,她和陆询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加上她整日忙着验尸查案,连听戏看话本的时间都没有,根本不懂得如何与男子谈情。
宋纾余是第一个。
她委实没有多少经验啊!
不行,待回了衙门,她得找白知知讨教讨教!
“穆师爷!”
“哎,大人!”
江战跑来禀报情况,可两位上司,一个离一个八丈远,他该报给谁?
宋纾余不理睬,一个人垂着头,在树木和崖壁之间的杂草丛里走来走去。
穆青澄只好收起凌乱的思绪,捡起羊皮卷,招呼江战过来,“怎么了?”
“穆师爷,发现了一条上山的路。但陡峭至极,一般人很难攀爬上去。”江战说着,伸手又指向树木,“还有,在路的旁边,我们发现树上有空心圆,还有方块和叉号。”
穆青澄一凛,“我去看看。”
她快走几步,又忽地慢下步子,低声道:“江捕头,你多留心大人,盯着点儿,别让大人落单。”
“我盯着有什么用啊?”江战咂了咂嘴,附耳穆青澄,道:“穆师爷,你还是哄哄大人吧。大人跟你闹别扭的事儿,兄弟们都看出来了,都以为你移情陆少卿了呢。”
穆青澄大窘,“不许胡说!”
“没胡说,是用眼睛看的。”江战憋着笑,斜眼瞅向远处的宋纾余,由衷的说道:“虽然陆少卿也很好,但爱屋及乌,大伙儿还是希望穆师爷能与大人修成正果。”
穆青澄脸热耳赤,“你们真是闲的,快点儿干活去!”
“穆师爷不把大人哄好,气氛这么沉重,兄弟们战战兢兢,哪儿能干得好差事啊?”
江战扔下一句调侃之言,转头就跑。
穆青澄气红了小脸,她偏不哄!
至少,现在不哄,教他好好冷静冷静!
她快步走过去,果然见那条路蜿蜒向上,宽不过二尺,几乎是垂直于崖壁,堪称天堑之途!
而从路面的痕迹来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她再去检查那些树木,将标志了同一记号的树木记录下来,发现榆树是用叉号表示的,白杨树是方块,香樟树是空心圆。
但是,没有三角形状!
可羊皮卷上的树,分明被标记了三角形状!
穆青澄略一思忖,指着羊皮卷道:“江捕头,扩大范围,着重找这棵树!”
江战点了点头,跟捕快们交待了一番。
穆青澄忽而发现一件事,羊皮卷上的树和牛头,都被标记了三角形状,那一排悬棺当中,空心圆、方块和叉号的标记很多,但被标记了三角形状的,只有一具悬棺!
所以,找到带有三角形状的这三种事物,便是打开神墨村的入口!
可牛头上哪儿去找呢?
她环顾四野,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东西,是与牛相关的!
穆青澄沿着崖壁下方行走,几番抬目望向那些悬棺,她略作思索,运起轻功,飞上崖壁,落在了一具棺材的盖板上!
江战及一众捕快震惊不已!
穆师爷的轻功,遽然如此之高?
但……但是踩人棺材板,不合适吧?
然,穆青澄踩了不止一具棺材板,她挨个踩过去,检查标记,一连检查了十几具,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发现任何标记!
不对,王如是个不会武功的平常妇人,根本攀不上崖壁,如何作标记?那她为何要给羊皮卷上的悬棺画上各种标记呢?
正在思考间,崖壁下的宋纾余,突然一脚踩空!
而他踩中的竟是块石板,随着石板翻转,无数条毒蛇,竟从石板下扑腾着飞了出来!
宋纾余大惊,匆忙收脚,向后一翻!
可是,终究是迟了半步,脚踝骤然一痛!
宋纾余整个人向后摔去!
“大人——”
江战等人的注意力,原本在穆青澄身上,待发觉不对,慌忙拔刀冲了过去!
宋纾余没有携带武器,摔落之际,群蛇扑面而来,情急之下,他只能挥动宽袖抵挡群蛇的攻击!
一只手臂,及时环住了他的腰身!
同时,一条长鞭,裹挟着凌厉的劲风,甩向群蛇!
随着扑在前头的蛇,被抽死掉落在地,穆青澄带着宋纾余疾速后撤!
江战和捕快们,竭力砍蛇,可石板下面源源不断的有蛇爬出来,情况十分危急!
宋纾余提着一口气,吹了一记口哨!
很快,宋离和暗卫从天而降!
宋离沉着令道:“蛇怕火,用火攻!”
穆青澄尚算冷静,她架起宋纾余的手臂,将他带到了崖壁下。然而,当她看到宋纾余面色发青,明显中了蛇毒,当即慌了神儿!
“咬在了哪儿?”她问出口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抖颤。
宋纾余靠坐在石壁前,气息紊乱道:“右脚踝。青澄,那些蛇有巨毒,你……你快砍下我的小腿,阻断蛇毒蔓延!”
“不行!”穆青澄脸色大变,“砍了腿,你日后就是残废了!”
宋纾余阖了阖目,语调里浸着深深的痛苦和无奈,“不断腿,我就没命了。青澄,你若是为我好,便按照我说得去做。往后,你我只是大人和师爷的关系,你嫁给陆询吧,我不要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