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有说得很直白,但也算是直白。
隋宗风不是傻子,听得一清二楚,也想得明明白白。
“皇后也是有子嗣之人。”隋宗风淡淡然开口。
那才是与长孙家血脉相连的人,是以就算长孙家要立太子,要扶持储君,也该是皇后膝下的那一位,而不是这会跪在地上,要给贵妃之子请功。
这是想告诉他这皇帝,丞相是个公私分明之人,所行之事不存在徇私,坦荡之间,无愧于天地与世人。
如此一来,倒显得隋宗风这皇帝,私心多疑。
不过,隋宗风倒是无所谓,他与长孙家的恩怨情仇,早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留着长孙家,只是心里还有那么一份愧疚,且长孙拾为丞相多年,倒是威望颇高,在百姓之中亦是名声端正,确实没什么可挑的。
至于皇后……
庶女罢了!
皇后是皇后,长孙拾是长孙拾,同父异母,终是不同心。
“皇上明鉴,五皇子尚且年幼,担不起重责大任,虽是皇后所出,但皇后爱子,未有磨砺,来日如何……尚未可知。”长孙拾言辞恳切,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的波动,仿佛说的是实话,“臣非妄言,自公主行径便可知一二,对于皇后宫中的皇子与公主,理该多加约束,方显皇家体面。”
隋宗风顿了顿,忽然笑出声来,“你这话倒是有几分训斥之意。”
“皇后为长孙家所出,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也代表长孙门第,长孙一脉当恭敬尊上,当谦逊待人,为世族典范,岂敢坏了清名。”长孙拾磕头,“臣出言不逊,但句句所言皆是心中所出,皇上英明,必能明白臣之忠心,长孙家对皇上对大夏绝无二心。”
隋宗风弯腰,将长孙拾搀起,“朕与你还有……是一起长大的,你秉性如何,朕心里清楚,方才也只是随口一说,莫往心里去。”
“臣不敢。”长孙拾俯首。
隋宗风又道,“朕是相信丞相的,否则也不会予以重托,让你执掌百官之首的位置。朕也明白,其实你们对东辑事诸多异议,只是碍于朕在前面,不得不加以收敛。”
长孙拾垂眸。
皇帝,什么都明白。
“可朕也有自己的无奈,大夏幅员辽阔,多少境地朕鞭长不及,只能让林不寒去做,去压着。”隋宗风叹口气,“丞相也该体谅朕的难处。”
长孙拾行礼,“吾皇万岁,自英明神武,心有谋算。”
“三皇子之事,朕会妥善考虑,眼下就不必满朝文武多费心思了,朕还没老,还没躺着动不了,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该肖想的,就把心思收起来。”隋宗风意味深长的说,音色严厉,自有不怒而威之色。
长孙拾躬身,“臣明白,定也会规劝百官,约束众人,莫要胡言乱语,免得祸从口出。”
“朕就说,咱这一块长大的情谊,肯定是错不了,朕想说什么做什么,丞相一眼就看出来了,最是与朕心有灵犀。”隋宗风摆摆手,“时辰不早了,随朕一道赴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