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昆山从袖子里摸出名帖,迟生上前接过,笑道:“谢父亲。”
两人回到马车上,春生不悦道:“拿来干什么?祖母解决不了的事情,他难道能解决吗?”
“哎呀,不要白不要,往日你连一个没有品级的兵卒都不肯轻视,怎么能看不起堂堂少卿呢。”迟生拍拍她的手背,“父亲教养子女,为子女撑腰,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何必便宜旁人呢。”
“今年就这一回啊。”春生事先声明。
“恐怕不行,过年的时候怎么也要再来一回。”迟生狡黠一笑,“我保证不会比这次耽搁得更久。”
春生满意了,“这还差不多。赶紧给我吃口甜的,心情都败坏了,待会儿去拜见英国公,拉着个脸,人家还以为我找茬儿去的呢。”
马车辚辚驶过白府围墙,围墙内,正房偏厅,韩大娘子正在暖阳下逗弄襁褓中的婴儿。
没一会儿,丫鬟过来禀告:“大娘子,两位姑娘走了。”
“嗯。”韩大娘子很镇定,她的贴身嬷嬷却惊讶道:“这么快。”
没等她们多说两句,又有一个丫舊獨鬟过来禀告:“大官人让门房备马,要去大理寺。”
“嗯。吩咐厨房,若是到了饭点,官人身边人还没来传话,就往官衙送饭菜。”
“是。”丫鬟利落退走。
贴身嬷嬷惊叹:“看来大官人与两位姑娘的关系是真的不好。”
韩大娘子唤了一声,语带不满;“嬷嬷,不要说这些,亲近与否,不在面上。心里亲近,二十年隐姓埋名,只为一朝复仇雪冤,平日里可以不说一句话;心里不亲近,同床共枕,生儿育女,也可以只字不提。”
嬷嬷叹道,“谁说不是,大官人的心没在前头娘子身上,姑娘也不算太委屈。”
韩大娘子抬头诧异得看了一眼贴身嬷嬷,摇摇头,不说话了。她说的不是安国公世女,而是她自己。
没说两句话,又有丫鬟来报:“咱家老爷、太太来了。”
韩大娘子不悦道:“什么咱家?两年了还改不过来称呼,我干脆送你回去算了。”
那丫头本以为是好消息才一高兴秃噜嘴了,闻言连忙敛了容色,严肃道:“亲家老爷、太太来了。”
“去看看官人出门没有,出门了不要打扰,没出门请他来见。”韩大娘子吩咐,岳父岳母登门,女婿自然是要拜见的。
白昆山已经走了,虽还没走远,但韩大娘子也没有追的意思。父母特意和白昆山错开过来,应该也不是为了见他。
“娘的乖宝,听闻前房娘子留下的两个孩子登门了,你可有受委屈?”韩老夫人人未至,声先到,进门一把抱住韩大娘子,心疼得直叫乖宝。
“娘,我好着呢。那是大家女,岂会给我难堪。”韩大娘子微笑安抚。
“乖宝,你不知道,越是大家族里头,才越看不起人呢。我的乖宝,没受委屈就好。我当初就不太同意这门亲事,都是你爹这个官迷,听到四品大员就昏头了,你好端端的姑娘,嫁进这人丁稀少之家,走在院子里,都觉得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