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为难地看向陆玉:“大师,不是我不想帮您,只是我被人困住了,只能待在这宅子里。”
她当年杀红了眼,的确也是害死了几个不那么该死的人,然后被一个得道高僧镇压在此处。
后来她理智回来了一些,但每天夜里还是容易发狂,所以如果有什么乞丐之类的进来,她都会设法把他们撵出去。
他们要是被吓坏了,那也不能怪她。如果这些人非留下不走,她会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杀人。让他们离开,这也是为了救人性命。
江止说:“她这种情况,应该是被人用阵法困在此处。”
江止虽然灵力衰弱,但是论起理论知识,他绝对是玄门之中的翘楚。
他围着这荒宅逛了一圈,心里有了数:“她的尸骨应该被人埋在庭院中的那棵槐树之下。”
槐树又名鬼树,乃是极阴之物,本来就是容易招鬼的东西,有着槐树的滋养,女鬼便日益强大,明明已经死去了几十年,也并没有因此消散。
阵法以槐树为阵眼,的确是锁鬼的阵法,却不像是要置这女鬼于死地,而像是在养着她。
听完江止的话,那红衣厉鬼褪去满目的狰狞,神色有些留恋和怀念:“原来是这样,他并不是想要杀我,只是不想让我出去害人。”
作为厉鬼,她起初被仇恨所蒙蔽,毫无神智可言,害她的,罪不至死的,甚至是生前对她好的,只要在她可以活动的范围内,都被她杀了干干净净。
这些人死之后,灵魂还没有来得及成鬼,就便成了她的养料。
当时的她已经被那种杀人升级的快感迷惑了心智,本能就是想要变强。宅子里没人了,她还会引诱一些心智力薄弱的男人进来,吸干他们身上的精气。
反正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会进入她这宅子里,都是些色迷心窍的男人,明明家中有妻有子,见了个美人就不管不顾的往上贴。
因了她害的这些人,凶宅变成了远近闻名的鬼宅。
期间那些被她杀死的男人的家人还寻了很多道士和尚来做法,不过都是些没什么本事的,鬼没有除成功,反倒被吓得屁滚尿流。
要不是这样,那些追江止的家丁跑到这无人看管的荒宅,也不会连着倒退几步,一副生怕自己被鬼吸干的怂样。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二十多年前,一个和尚在夜里住进了这座宅子。
当时她先是色/诱和尚,对方不为所动。
然后就像是今天和陆玉的对战,她张牙舞爪地扑上来,一下就被和尚一个金刚杵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她原本以为自己要彻底魂飞魄散,消失在人世间,结果对方只是念了一夜的经文,念到她头疼欲裂,鬼事不清,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现在回想来,那个没有人出钱,就不请自来的年轻的和尚,原本是她的故人。
昔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因为对方家中横生变故,从此变卖家产,背井离乡。
辜负她的那个凉薄的男人,正是和她记忆里的温柔大哥哥样貌有几分神似,明明男人的演技也没有多么高超,她却因为对方一颦一笑入了魔,飞蛾扑火,不管不顾。
江止寻了个铁锹,把槐树下的土给挖开,尸骨没有见到,反而见到了一个红色的盒子。
盒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显然里面装着的就是镇压女鬼的法器,也是阵法真正的核心。
他试探着去取那被镇压在槐树下的法器,但是他手一碰,又被无形的阵法弹得后退几步。
他摇摇头:“不行,对方的法力比我强。”
很显然,那施法的人并不愿意常人轻易破坏了这阵法。所以普通百姓看不到,他这种玄门中人,看到了,力量不及前者的,也动不了。
这还是隔了十多年,力量已经削弱许多,否则他刚刚就可能不是倒退几步,而是被弹飞出去,吐上几口血。
站定之后一看那女鬼,江止一惊:“她这是怎么了?”
女鬼身上的怨气消散了几分,但是一张脸满是血泪。
人家正常人泪流满面,最多是样貌丑陋一些,若是个美人,那是梨花带雨,煞是惹人心疼。但女鬼是血流满面,看着也贼吓人了些。
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江止悄咪咪地往小徒弟身边靠近,等到两个人的范围缩小到触手可及,他才感觉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陆玉从女鬼的碎碎念中推断出一二,听江止询问,却也摇了摇头:“兴许是被你勾起了什么伤心事。”
无非就是什么男欢女爱,痴痴缠缠的破事。
“你刚说这阵法就在槐树底下?”
江止点头:“是一位前辈把这位小姐的尸骨埋葬此处,还用了器物镇压。”
陆玉便向前一步,江止真要提醒她不要太简单粗暴,免得被弹伤,就见那排斥他的的金光在小徒弟手上挣扎了一下,然后就消散开来。
陆玉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枚和尚用的金刚杵,因为常年被封印起来,它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新。
除了金刚杵之外,盒子里还躺着另外一样东西,是一对样式精致的玉扣。
看到盒子上的花纹的时候,女鬼就已经快不行了,看到那对无比熟悉的玉扣,女鬼哭得肝肠寸断,都快没有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