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莱攥了攥拳头,终于妥协道:“好,那我便从头同你讲起吧。”
沈知言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姿势,但自始至终,哪怕耳边刮来的风声再大,她都没准备靠近祝莱,始终保持着足够警惕的防御姿势。
沈知言把手插入上衣口袋,瑟缩了一下脖颈,今天的风实在太冷,又太急,天气也骤然下降了好几度。着实应了那句,下雪不冷化雪冷。
沈知言望着她问:“你说的从头讲起,最早是什么时候?”
祝莱微微笑了笑,声音透着浓重的疲倦感:“先从我的妹妹祝穗开始。”
沈知言眯了眯眼。
她其实并不想听,因为如今的祝穗,她在贺家生活的很好,也被教育的很好。
“我们家是收废品的,祝大庆那个男人,一开始在茅竹村,做的是这种营生。村子里的女人很多都是拐来的,也包括我母亲。”祝莱眼神嘲讽:“然而祝大庆是个废物,他一连生了好几个丫头,他做梦都想生儿子,可是苍天有眼,他就是生不出来,你说可不可笑?”
沈知言没回应,也没有理会她眼中的哀痛神色,只淡声说道:“继续。”
“祝大庆在外面被人看不起,回了家就拿我们几个姐妹撒气,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他就对我们动手动脚,等到了后来我们长大大了一些,他便开始猥亵,□□。”祝莱到了此刻,已经不在乎沈知言态度如何,他眼中已然染上恨意,说道:“这个贱人,这种该死的人,他竟然说什么,我是你们爹,我有资格看你们上厕所,有资格和你们睡觉。”
沈知言皱了皱眉头,她逐渐收敛起了玩味的神色,她只静静的望着祝莱。
“二十五年前,我的妹妹祝穗出生。”祝莱淡声说道:“可祝穗的出生就是错的,她的性别就是错的,对祝大庆而言,她的出生是没有价值的,而且还要把她养到成年,才能换钱,然而那时候祝大庆自己都揭不开锅了。”
“所以祝大庆把她送去了未来福利院?”沈知言问。
“不是祝大庆,是我,是我亲手把她送去了福利院,我本来在半路上要把她丢到河里的,因为我年纪太小了,实在没办法背着一个孩子,走那么远的路,扔到福利院门口。”祝莱抬眼看过来,她望着沈知言眼中的惊讶神色,不自觉笑了:“你是不是在想,那时候的我也是一个孩子,竟然能做出这种事,对吧……”
沈知言觉得她无所谓的笑有些刺眼,便敛下眉眼不再看她。淡道:“继续。”
“后来祝穗离开之后,我们三姐妹的生活又恢复成了之前那样,每天闷在家里,要么被祝大庆打,要么被祝大庆睡,总之来来去去,就是那些事儿,他有时候不给我们吃饭,也不允许我们哭,一旦哭了就会直接用拳头往我们胸口和脸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