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李谨言也没有料到。这算是无心插柳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无论如何,李三少对这个结果都是乐见其成。
三月下旬,洋行的机器终于送到,皂厂的车间里再次响起了机器的隆隆声,家化厂也开始投产。
陆怀德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招工时比李谨言还要严格。只要有任何疑点,都坚决不收。谁说情作保也没用。吃过一次亏,他绝对不会再吃第二次!尤其是手工皂制作车间,几乎成了退伍兵哥们的天下。
皂厂和家化厂的门房还养了两条狼狗,都是从老猎户手中买的。土狗和野狼生下的崽子,轻易不叫,可只要被那双眼见盯着,一般人的腿肚子就要打颤。
门房安排的也是兵哥,这些兵哥大多是在战斗中伤了胳膊和手,不适合在工厂里做工,做这样工作,倒也合适。
和皂厂比起来,家化厂完全是属于李谨言自己的产业,李三老爷对厂子十分上心,条条框框都要仿照皂厂和被服厂的规定来做。厂子里安排了一部分退伍兵,只是兵哥们对时常带一身香味回家很不自在。
“当兵的,一身汗味馊味火药味都是常事,可这一身香味……”一个五大三粗的兵哥抓抓脑袋,“真tmd不习惯啊。”
嘴上这样说,兵哥们对楼家和李谨言还是感激的。现在楼大帅手下的兵都说,给楼家扛枪卖命,值!
李谨言最先计划的西药厂,没有如他所想的建造开工。楼大帅和楼少帅的意见一致,药厂绝对要安排在隐秘的地方,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就算是以后卖药,也不能从明面上走,都要私底下来。
经历过这段时间的种种,李谨言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疏忽了什么,只是一块香皂都会引起一场大火,若是磺胺的事情传出去,谁知道会招来什么?
到时候,开找麻烦的恐怕就不只是日本人了。
想明白这些,李谨言干脆撒手,将建造药厂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楼大帅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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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潘广兴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仿佛要让自己醉死过去才干休。
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坐在他旁边,略微有些胖,脸上驾着一副圆框眼睛。男人叫徐广治,是北六省军政府交通局下属路政处的一个办事员,和潘广兴有些交情,时常往来。
“广兴兄,少喝点吧。”
潘广兴摆摆手,一副醉态十足的样子,“你别管我!”
徐广治还要再劝,潘广兴借着酒劲骂道:”我跟了大帅多少年,啊?!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就是头驴,也没有卸磨就杀的道理!结果呢?凭着那个,就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一句话,就把我给一脚踢了,我不服!“
说着,潘广兴摔碎了酒杯,举起酒壶就往嘴里灌,不想一口呛到,连连咳嗽起来。
“要我说,这事情还是启东做得不妥。”徐广治拍着潘广兴的背,说道:“这种偷了方子去卖的事情,论谁也咽不下这口气,更不用说是大帅了。”
“不就是一张香皂方子吗?算得了什么?我潘广兴为楼家也算是鞠躬尽瘁了,难道还抵不上一张方子?!启东的手也给砍了,我的差事也没了,要我说,就是那个姓李的借机生事!”潘广兴通红着双眼,“他早就看我不顺眼!我给大帅说,大帅却不信!我……”
徐广治依旧在劝,话里的意思却逐渐变了调,“自古忠言逆耳啊。”
潘广兴好像没听到徐广治这句话,又举起了酒壶,将一壶酒都灌进了肚子里,整个人醉倒在了桌上。
“广兴兄?”徐广治推了推潘广兴,见他的确是醉了,便让伙计结账,扶着潘广兴出了酒楼,叫来一辆人力车,亲自把潘广兴送回了家。
潘夫人见潘广兴醉成这个样子,抱怨了一声,“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忙吩咐下人把他扶回卧房,又请徐广治留下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