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他睡得更早,晚上从来不接电话,就怕别人吵他睡觉。”
什么样的师父教出来什么样的弟子,一个个的都睡得早,还把手机静音防止别人吵。
他故意把手机摁灭,江稚茵茫然抬了抬头,只迎面感受到他说话时的吐息:“所以你还是跟我一起待一晚上吧。”
“……”
“你说话跟人靠这么近的毛病能改掉吗?”
“我又不是跟谁都靠这么近,也就你一个。”
“以前靠身体接触,现在改成肉麻的情话攻击了?”
“你猜呢。”
江稚茵吐槽:“跟邓林卓学坏了吧,他把你教得这么土?”
闻祈默然一会儿,又开口,好像又近了一些:“你知道我故意靠这么近,也没躲啊。”
江稚茵错愕一瞬,懊恼地偏偏头,撤后一小步:“谢谢提醒,我继续干活儿去了,保不准等会儿就来电了。”
闻祈立在原地,抬了抬眼睛,轻声:“但愿吧。”
笔记本电脑蓄的电都耗完了也没见来电,手机还要省点电,不能一直亮着,江稚茵只能趴在桌子上,想着说不定睡一觉就天亮了。
她把下巴埋进臂弯里,困得小憩了一会儿,但这姿势实在难受,没睡着多久就醒了,屁股也发麻。
她趴着睡过去以前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到了夜里还有点凉,肩膀上隐隐有重量,闻祈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盖了件衣服。
外面一点亮光透进来,实木桌子被照亮一角,斑驳错落的光影随着风再三抖动,江稚茵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还趴在她眼前睡觉的闻祈,眼皮安静阖着,鼻尖到下巴的位置抖淹没进胳膊的布料中,稍长的黑发斜滑下来,被压出浅浅的弧度。
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的时光了。江稚茵想着。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算起,应该是从赵永伟闹出那事以后,都人心惶惶的,为了这样那样的事争吵、发火、大哭一场,一颗心每日都像经历着被高高抛起,再锵然落地这样大起大落的过程,最后被摔得七零八落。
真的很少再有谈恋爱那段时间里安然的心态了,没想到又在这个停电、有风的夜晚被找了回来。
去年那一年真的像过了一辈子一样难熬。
她又把眼睛闭上,把下半张脸从手臂后面挪出来,透透气。
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被陡起的风声悄然掩盖,她感知到一点被刻意放轻的呼吸,像攀爬的蜗牛一样缓慢靠过来,灼热的吐息逐渐逼近,江稚茵的眼皮几不可察地颤动一下,压在脑袋底下的双手一分、再一分,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