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当时一念之差,没有对陶天佑起杀心,随后便这般做了,他也没去过多考虑后果会如何。
但是他这般做,对陶天佑等若是救命之恩,陶天佑在心里转了几个念头,想想宗门中人眼里只有陶珊珊,何曾有过他,即便回去了又能如何,便破门而出罢!
他单膝跪下慨然道:“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你既然肯为我担这么大的风险,我便奉你为主十年!以报你不杀之恩!十年之内,你便是我主人,任凭你差遣!”
陶天佑本是必死之人,此番死而复生,对他而言等于是第二次生命,他决定就此与形意门斩断瓜葛,隐姓埋名活下去。
但他又是重恩之人,王柏的举动唯一的受益者就是陶天佑,他不想视而不见,那会使他心里留下心结,此生武功肯定再难有寸进。
他对武道有追求,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一看炼气化神究竟是种什么境界,在那之上又有何等境界,他自然不想留下心结影响自己。
所以他立誓效忠十年,以化解这个心结。
陶天佑武功之高实乃罕见,王柏暗想自己生平所见,此人大概仅次于陶珊珊和方天林,比叶闲俞大宝等人要强出不止一线。因此他即便胜了,却也没有小瞧他的心思。
他肯投效对王柏而言是预料之外,但他施恩于人却不是要求这番回报,当即扶起他道:“你固然重恩,可我不会趁人之危,主从一事休要再提。”
如果他答应了陶天佑投效。便有了裹挟之意,似乎刚才饶他不死就是为了达成此事。
“你既然因我而死,又因我而活,我们便是有缘,不如这样。你我从此结为异姓兄弟,同生死共患难,如何?”
王柏一番恳切之言,侠义凛然,陶天佑胸中热血沸腾,不仅是他。俞大宝也是涌起一股豪气,过去拍住两人肩膀道:“这件事我也有份,结拜为兄弟,算我一个!”
陶天佑生在名门,一直醉心武学,在宗门内却从未有过知心朋友。所谓家人兄弟更像是劲敌,个个都为了将来的掌门之位明争暗斗,维系感情的不过是血脉罢了。能得两位兄弟,于他而言,实在是大喜过望。
他也扶住两人肩膀道:“想不到我陶某重活之日,便能结交两位兄弟,老天待我不薄!好!你我三人结拜。今后同生死共患难!”
三人长幼轮序,陶天佑现年三十有一,自然是大哥,王柏和俞大宝同岁,但比大宝年长两个月,所以是老二,大宝便能成了三弟。
陶天佑皱眉道:“如此好事,当浮一大白,可惜没酒……”
俞大宝也是舔了舔嘴唇:“是啊,要是能喝一杯就好了。”
王柏心念一动。说道:“我带你们去个地方,不但有酒,还有肉。”
“如今还在江宁,大哥不方便露面,咱们去喝酒吃肉。会不会太招摇了?”毕竟刚做下瞒天过海的事情,俞大宝担心惹出麻烦,如果三人就此和那些大佬卯上,实属不智,因此想着还是小心为妙。回到海东,自然就少了些约束。
陶天佑摆手道:“不妨事。”随即他抬手从下巴上一撕,居然扯下张人皮面具来!原来他来打这黑拳,竟然还乔装易容了!
随后他解释了一番,两人才得知陶天佑此次是偷偷跑出宗门来历练,为免门中长辈责罚,所以用了化名,还戴了人皮面具,想的是以后就算暴露了,也好赖账。
他本名陶有瑱,是福州陶家有字辈的,他父亲是陶家当代门主的亲弟弟,但他却比陶珊珊年长几岁,因此与陶珊珊是堂兄妹。
所以就算他和王柏比武之事被传回福州,陶家确认他的身份还要费一番功夫,如今连尸首都找不到了,更是没有对证,最多怀疑陶有瑱失踪和这件事有关系,但陶家无凭无据,很可能也就不便追究。
若是陶家来人,拳赛的组织者就会知道陶家根本没有陶天佑这号人物,到时候便会怀疑此人在比斗中虚张声势,为的是借形意门来威吓王柏不敢下杀手。
至于他为什么会形意门的功夫,那他们才不管,现在连尸体都不见了,只要陶家不追究,拳赛的组织者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会搜刮地皮一样把尸体给找出来。
王柏听完他的解释,再细细一想,便觉幸运。自己一念之差,救了陶天佑,却是阴差阳错等于免去了一场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