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春假,陆兮作为合伙人之一,当然要积极参与。
家里现在有顾淮远,她现在自由许多,周五那天坐上杨姿言的车,直奔郊区的温泉酒店。
杨姿言鼻梁上架着一副很酷的墨镜,单手开车的姿势很帅:“怎么不带上晴天?阳光这么好,应该带她去大自然走走。”
“晴天现在比我俩都忙,周六周日都被爷爷奶奶预约走了。”
杨姿言大笑:“我都忘了,晴天公主陛下家里可是有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庄园哪,顾淮远他哥又没有孩子,他那富豪老爸就这么一个孙女,晴天该多受宠。”
“我还真怕被宠坏了。”
陆兮想起顾淮远那面相不算亲和的妈,总觉得这位未来婆婆眼高于顶,并不好相处。
那天她之所以态度挑不出错,也是碍于老公儿子在场,没有机会找她摊开直说。
“说白了,在他们这种富豪家庭看来,你就是借肚子上位,没跑了。可你又不跟你公婆过日子,顾家现在就指着顾淮远撑大局,你老公追着要跟你登记已经说明你是稳稳的人生赢家了,你未来婆婆就是再能整幺蛾子,又能把你怎么样啊?”
杨姿言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可以三言两语就把问题拆解,简单化,陆兮吹着暖洋洋的风,也怪自己当局者迷,有时候不如杨姿言看得明白。
她脸庞微热:“还不是我老公呢。”
“我说姐妹,你就别矫情了。”杨姿言勾起唇角,“你俩那过日子的场面我又不是没见过,没登记就叫丈母娘‘妈’了,这么有诚意的男人在这种渣男横行的世道,算是稀缺动物了,虽然你行情好,但你男人行情只会更好,你也要有点危机意识,赶紧把他私有化。”
“你就不怕那个丁璇,又杀个回马枪?”
陆兮不应声,不过被杨姿言点醒,倒真生出几分危机意识。
到了温泉酒店,陆兮和杨姿言一间房,两人午睡了一会儿,群里纷纷艾特两个女老板,快来湖边bbq。
杨姿言爱凑热闹,一蹦而起,陆兮出差好几天,昨晚回来被顾淮远翻来覆去野蛮烙饼,腰都快被折断,好不容易躲酒店里修生养息,就不肯离开舒服的床。
“你先去吧,我再睡会儿。”她打了个哈欠,脸色疲倦地翻身又要睡。
杨姿看透了一切:“瞧瞧你这张肾虚的脸,顾淮远为了二胎这是有多拼命啊。”
陆兮“啊啊啊”尖叫,拉着被子蒙上了自己沸腾的脸,举止根本不像一个五岁孩子的妈,“杨姿言你是在我家装了摄像头吗?”
“说得我都想偷偷装一个了。”杨姿言大笑着出了门。
房间重归安静,陆兮被杨姿言开了一通玩笑,反而睡不着了,刷了一会儿手机,感到光阴在虚度,便起床去找泳衣,打算去游泳。
刚才办理入住时经过的游泳池,空旷安静,人也不多,她庆幸带了泳衣。
做惯了城市里的白骨精,难得可以不修边幅,她肩头披散着长发,一身t恤短裤,青春靓丽,皮肤嫩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完全看不出生了一个孩子。
在步行去游泳池的路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引擎轰鸣,像是急速往这边涌来的蜂群,轰一声过后,四辆炫酷的跑车在她几米外纷纷停下,蝶翼门向上打开,从车里出来七八个穿着时尚光鲜的年轻人。
男男女女都出来了,七嘴八舌评价这酒店的环境,唯有最前面一辆跑车驾驶座的男人保持不动,隔着车窗玻璃,沉静的眼睛和她对上,眼底里有傲慢张狂,也有一些晦涩的让她似懂非懂的内容。
见到许嘉澎邻座的年轻男人,陆兮愣了愣。
这张脸她有印象,凶起来挺吓人,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在o.t酒吧,叶凉喝醉冲撞了他们,这个为首的年轻人当时叫嚣着要报警,她只好花钱摆平,但前不久,这个叫大川的年轻人莫名其妙地将那笔钱退回。
当时她还不明白这年轻人180度的转变,现在看着车里的许嘉澎,她突然间悟了。
她站在日头下,被晒得双颊发烫,心情被一种欺骗的情绪左右,她不想再多看这群年轻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调开视线,往游泳池走去。
下午的游泳池比上午她经过时人要多一些,望着蔚蓝色波光粼粼的水面,她心里的浊气吐出来一些,叹着气去更衣室换上了泳衣。
她个性保守,泳衣自然也不是性感布料少的比基尼,只是中规中矩的保守款式,但再难看的泳衣,穿在她这样凹凸有致的婀娜身段上,吸睛效果明显,黑色的泳衣衬出她的牛奶肌,皮肤白到发光。
她不去理会周围看过来的几道目光,下水,推开水波,欢畅自如地游起来。
游了两个来回,到底是疏于锻炼,她体力不支,手碰到游泳池壁后,将脸从水中露出来。
她毫无防备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抬眼,猝不及防的,和一双冷沉带着强烈企图心的眼睛撞上。
许嘉澎。
他蹲在水池上,只穿了一条泳裤,宽肩窄腰,年轻蓬勃的身体肌理分明,短发耷拉在额上,比平时上班更显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
只是一双黑黝黝的眼睛,过于冷静,也过于世故。
此刻他居高临下,触到陆兮惊诧的目光也不显露一丝一毫惊慌,仿佛他的窥视并没有越界,她也应该理所当然习惯。
“要帮忙吗?”
问归问,他早已伸出宽大的手掌,想要把她从水里拉出来。
陆兮垂眸拒绝,游向一旁的泳池栏杆,如出水芙蓉,顷刻间就来到了地面上。
身后青年灼热的目光追随着她,她去拿自己的浴巾,第一时间把自己包裹得严实。
一边又在懊恼,浴巾不够大,没法把她的双腿遮掩。
什么好兴致都没了,她冷着脸径直往更衣室走,而他仗着腿长,已经快一步堵住了她的去路。
“能让我说几句吗?”
问话时,他漆黑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潮湿的脸,黏黏的,甩也甩不掉,让她很不自在。
他已经连“陆总”都不屑于喊。
陆兮尽力克制情绪里的厌恶和不满,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既然带了朋友来度假,就别冷落他们,现在也不是工作时间,我没什么可跟你说的。”
她想绕过他,没想到他又迈出一脚,明显不肯轻易放她走掉。
陆兮避无可避,再好的脾气也按捺不住了,直直看着他:“许嘉澎,你怎么回事?”
这罕有的语气已经说明她动怒了,许嘉澎并不退却,上挑的眼尾流露出青年人的桀骜,抬腿靠近她一步,咄咄逼人地反问:“难道你真不知道吗?”
疏远他,冷淡他,明明就是因为知道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恨她的无情,那些朋友间的相处难道她都忘了吗?难道她就没有在哪个瞬间,为他动过心吗?
之前的她,明明是孤单的、疲惫的,每日陪她加班到很晚的那个人,也始终是他。
他靠近,年轻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肉.体近在眼前,逼得陆兮不得不后退,男女悬殊的身高差距一下子令她处于弱势,她气极:“这不是我第一次提醒你了,我还是你上司,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看来陆总已经很不满意我了。”许嘉澎点头,狂妄过后是迷惘,“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炒了我呢?我现在待在公司,每天都很痛苦。”
“那我就如你愿!”陆兮被他逼得嗓门大起来,“我现在就炒了你,下周你离职吧。”
她不惜绕远路,越过他快步走向更衣室,刚没走几步,只听身后“咚”一声巨响,有人破开了水花,她转身,见水下有一道身影,就这样沉在水底,她站了一会儿都不见他浮起来。
她彻底慌了,想跳下去把他拽上来,又觉得万万不行,这样的举动只会让失去理性的他愈加难以自拔,于是跑向游泳池边坐着的安全员,三言两语说明了一下情况,请他下水,把水里的年轻人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