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强调:“我是军里来的呀!上过战场,杀过敌,见过血!”
何佑嗤一声:“这来来往往的,有几个手里干净的?没见过血都走不到这儿来!”
张鸿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这么看来,你能在这儿开酒坊也是有几分胆色!”张大将军开了金口夸奖了他。
何佑背过身翻了个白眼,谁稀罕?又不是小孩子!
张大将军高兴了,大方了,不计较了,一拍桌子:“你今天卖什么酒?我包圆了!”
何佑懒洋洋地拿下三坛:“春风酿,三坛子,不能多。”
张鸿哭笑不得:“这也是规矩?不能多不能少?”
何佑见他识相,解释了一句:“嗯,你买多了后边的人吃什么呀?”重点是,卖完了他今天要干什么呀?
张鸿单手搂过三坛子,扔下银子:“随你都随你,我先走了啊!”
后面没声儿,他回头,那人已经细细地擦拭他的酒坛子去了,头也不抬。张鸿失望了,这店家也是道别也不说。唉,算了,些微小事不放心上。
翻身上马,冲着那边说:“后会有期啊!”
这才拎着几坛子酒驾马行去。
柜台后的何佑心里轻叹一声,真是傻!萍水相逢的路人,何必这样牵挂,这翻山越岭闯荡的人,有几个真的回头了?
日子一天天过,酒坊前的野菊花开了又谢,酒坊和从前一样来了形形□□的客人,客人来了又走,何佑依旧日复一日擦他的酒坛子,酿他的美酒,过他的小日子。
那丛小白菊再次探头的时候,酒坊又来了个客人。
何佑从记忆里翻出这人,嗯,黑了点壮了点,眼里又落了岁月的痕迹,沧桑了点。
“掌柜的,记得我不?”张鸿欢喜道。打了几场不大不小的仗,再次入京路过这条道,自然而然地走到这小酒坊,不知为何,看见那飘扬的小旗子,心情松快许多,亲切的感觉和回家似的。
回家?家的感觉就是这样吧,不需要很华丽,不需要很热闹,只要漂泊的心有个停泊的地方。
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嗯”,张鸿不以为意,谁知何佑破天荒地开了口,“来点什么?”想到这人上次的后会有期,何佑心里暖暖的,还没有人这样惦记过他呢。
张鸿意外:“还能选?不都是只卖一种酒?”
何佑斜他一眼:“小爷今儿个心情好,许你换一换。”
青年眉目如画,一直以来懒洋洋的性子让他的面孔显得刻板不近人情,这一斜眼面孔都灵动起来,仿似漂亮的木偶有了灵魂,煞是动人,竟把张鸿看痴了去——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张鸿对着俊小哥说:“你看着给吧。”听说美人脾气大,都依他吧。后来他想起来,总觉得色迷心窍,他该要个女儿红尝尝,那可是招牌酒!
这时他是不知道的,青年也就一时好心,听他说都可,自然转身就随意拿了坛子春风酿:“春意正浓,就这个吧。春风酿,踏青带上,与三五知己在野外共饮再美不过。”
许是春意正好,许是思家,许是何佑的好脾气壮了胆,总之张鸿也不知哪根筋搭错,张口就说:“要不,你与我一起去踏青呗?”
回过神来,话已出口,张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