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一大把年纪跪在地上,全身衣裳都被雨水打湿透,十分狼狈的江文,赵辰没让他起来。
端起玉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热茶后赵辰才慢悠悠地开口,他说道:“诸事繁多,让江大学士久等了。”
江文低着头,不敢直视赵辰:“只要殿下愿意见老臣,多久老臣都能等。”
“平身吧。”
赵辰淡淡开口,看着从地上慢慢起身的江文说道:“想来,江大学士是一个聪明人,那本王也就不绕弯子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学士是为了老四而来?”
闻言江文立刻拱手,俯身回答道:“正是!殿下是此次平叛的大功臣,该受朝廷嘉奖,受百官敬仰!却不料回来后惨遭歹人投毒,在锦衣卫的雷霆追查下,四皇子不小心牵扯其中,老臣此次前来,是请殿下务必明查此事,千万不要误信小人之言,冤枉了四皇子,冤枉了殿下您的皇兄!”
“当日,有人亲眼看见老四私下见过何太医,两人交谈足足一刻钟,回来后,何太医便给本王下毒,怎么到了江大学士的嘴里,人证之言便成了小人之言?是本王冤枉了老四?”
赵辰语气淡漠,继续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老四若不是心中有鬼,面对锦衣卫的查问为何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还有你,江大学士,为什么不敢让锦衣卫带着老四去陛下面前审一审,反而要来求见本王?莫不是你心中也有鬼?”
江文急忙重新跪下,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大声说道:“请殿下明查!”
砰!
毫无征兆。
赵辰将手里的玉瓷茶杯狠狠摔碎在江文面前。
锋利的玉瓷茶杯碎片划过江文的脸颊,殷红的血线随即浮现。
再去看时,赵辰那张脸上写满了怒意。
赵辰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盯住江文,冷声说道:“本王以为江大学士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本王从一开始就跟大学士说亮话,想好好解决这件事,却不曾想,江大学士看本王是傻子,事到如今,还企图本王面前糊弄!”
“好!既然不想好好谈,那也不必谈了!咱们去皇帝面前好好审一审!”
几番话,说的江文面色骤变!
换作旁人,肯定被赵辰这几番话吓的立刻认错。
但江文不愧是内阁大学士,风风雨雨几十年,心性非常人所能比拟。
江文很快平静下来,他咬着牙说道:“四皇子如今只是有嫌疑,仅凭人证之言,还定不了四皇子的罪,就算当日四皇子和何太医私下见过面,两人交谈一刻钟,这能代表什么?代表不了四皇子一定指使了何太医给殿下下毒,到了陛下面前,四皇子完全可以说,当日头痛脑热,私下寻何太医开了药方。”
话说完,江文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椅子上的赵辰说道:“殿下手中证据不足,就算到了陛下面前,四皇子总能一通可扯,求得轻判!殿下何必要揪住四皇子不放呢?”
“证据不足,这话说的没毛病!”
赵辰收敛脸上的怒意,也笑了起来。
但他的笑容却让江文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赵辰脸上的笑意,比赵辰方才怒气冲冲的样子更让人感到害怕和心惊。
赵辰笑道:“本王手中确实证据不足,否则也不会答应见大学士,若证据确凿,此刻四皇子应该已经人头落地了才是!就像大学士说的那样,到了陛下面前,四皇子总能一通可扯,求得轻判,可大学士这么着急求见本王作甚?难道不是有求于本王?”
闻言,江文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赵辰的双眼,害怕赵辰发现他内心的秘密。
“殿下此言差矣!”
江文强作镇定地说道:“老臣只是不忍心看见我朝皇子相残,当然,老臣也有自己私心,毕竟四皇子是老臣的外孙。”
赵辰却道:“好一个私心,但其实,你害怕极了此事直接捅到皇帝面前,就算本王现在手中证据不足,可到时真要在皇帝面前审问起来,以老四欺软怕硬的性子,你无法保证审问过程中老四不出现什么差错,万一他真的承认对本王下毒,你只能干瞪眼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你最怕的还不是这个,你最怕的是老四身上背上一个残害手足的名声,要知道,咱们的这位皇帝可是最忌讳这个,一旦背上,老四和那个位置就彻底无缘了。”
“所以,你不想将这件事捅到皇帝面前,你才着急来见本王,想跟本王私底下商量、解决这件事,想大事化小。”
赵辰的话每说一分,江文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到最后整张脸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