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淅淅沥沥,模糊了了窗内人的视线。
何斯年难得的没有宴请,顾清久也十分有空地待在了家里。
托着下巴愣愣地看着窗外,何斯年脑袋一片空白。在经历了许多天的歌舞升平之后,这样平静而又带着声音的日子让他觉得颇为宁心。
可是在那些觥筹交错的舞会背后,似乎隐藏着一种令人上瘾的毒///药。如同鸦片一般慢慢腐蚀掉人的灵魂,空虚的躯壳在这种看似热闹的背后寻找着一丝安慰。
越是这样,越是上瘾。
何斯年胡乱地揉了揉头发,看着窗外院子里的一树桃花被雨点打在泥泞的地上,艳丽的桃红色混着泥点,或是全部淹没在泥土里,只露出一点似是而非的颜色,树上也只剩残花,颇有几分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意味。
香,却不如故。
何斯年起身,还是去书房找清哥好了。
顾清久在家的时候,除了睡觉时待在卧室,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
何斯年轻声走进书房,却发现顾清久微微蹙着眉头。
书房里一股呛人的烟味。
何斯年瞧着顾清久面色阴沉,心里揣测恐怕是军事上出了问题。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似乎帮不上一点儿忙。
轻唤了声“清哥。”
顾清久抬头看他,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应了一声。
何斯年也不问他出了什么事儿,只眼睛一个劲儿往顾清久文件上瞄。
还不能被顾清久看出来,只眼睛一转一转地动,趁着顾清久不注意又瞄一眼。
眼睛都快看抽了,何斯年也没看个什么出来。
看着书桌上略显杂乱,“清哥我帮你整理整理。”
顾清久没多说,伸手拿了一叠厚厚信件和电报给何斯年,
“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就把这些整理整理,誊抄出来。”
何斯年眉眼一弯,反正闲着没事儿干,可以帮到清哥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将书桌腾开来,坐在顾清久旁边,何斯年一脸认真模样。
先将信封和电报全部分开,在按照时间顺序通通整理出来,何斯年才开始了认真的誊写。因为对钢笔使用不熟练,何斯年执着毛笔,用蝇头小楷一字一句抄写。
当然,他也从这样不紧不慢的书写中提炼出不少信息。
信件和电报大多都是最近的,而且大部分都是驻扎在各地的将士发来。
倒是没看到什么捷报,何斯年发现各地似乎都在哭穷。
军用物资消耗极大,各地粮食衣物不同程度地被烧被盗被截,揪出了那么些个作乱的,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始作俑者分明是另有其人。
何斯年越是抄写,越是皱眉。各地的将士开始找顾清久要钱要物资,什么都没有的话,根本没办法打仗。
顾清久的军队开始连连败退,势力范围也有缩小的趋势,各地军阀瞧见了时机,在背后虎视眈眈,似乎都有来分一杯羹的意思。
“清哥。”何斯年还是沉不住气,看向顾清久的眼睛里带着担忧。
“恩?”
“这个……”何斯年咬了咬下唇,“你打算怎么办。”
“似乎没有什么办法。”顾清久语气平淡,似乎是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可这分明有人操纵啊!”
何斯年都能看出来的东西,顾清久如何看不出,却依旧没有反驳他,
“怎么个操纵法。”
“怎么会那么多地方同时都被截了物资!”何斯年顿了顿,“你的人也不是吃白干饭的,怎么会那么不中用。”
“前几天拨了一批物资,昨晚上半道儿又被截了。”风轻云淡的口吻让人觉得他仿佛置身事外,根本不在乎。
何斯年却心惊,“谁!知道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