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的意识。
顾清久站在窗边,抽着烟望着窗外的梧桐,眼神深邃而复杂,夕阳的阴影落在他脸上,使他看起来平淡却刚毅。
抽完烟,他转过头看向何斯年。何斯年在发瘾的时候永远都背对着他,即使是已经无意识,只要他在,何斯年必然会这样做。
他不知道,那是何斯年下意识的动作。
他知道抽大烟之人犯瘾时的丑态。
顾清久看着何斯年的身子不断在床上磨蹭,发出痛苦的战栗,床单被他扣出深深的印子,然后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然后再深深地陷下去。
顾清久弹掉手中的烟头,端起茶,过去扶起何斯年,喂他。
何斯年喜欢他泡的茶。
茶是他亲手泡好的,一支烟的功夫足够使温度变得合适。
何斯年僵硬着不肯起来,顾清久也不说话,只是强硬地把何斯年扶了起来,将茶放到了他嘴边。
何斯年在顾清久的怀里轻轻抽搐,双眼也通红,没有要把茶喝下去的意思。
顾清久将茶又往他嘴边送了送,示意他喝下去。
何斯年这才颤抖着开口,
“清哥,你杀了我吧。”声音轻飘飘的,真就像快要死的人。
顾清久没说话,只是将茶依旧放在他嘴边。
何斯年突然对这种沉默显得烦躁不堪,砰地一声将顾清久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
“我叫你杀了我!”何斯年似乎已经癫狂,全身的痛苦还有这种无意识的混沌让他恐惧,似乎只有死是最好的解脱。“叫你杀了我啊!你没听到吗!”
说着爬向顾清久去摸他别在腰间的枪。手因为药瘾显得十分颤抖,或者说他全身都在颤抖。
颤抖着摸到枪盒子,颤抖地想要解开,灵魂都在狂躁地颤抖着叫嚣着死去吧!就这样死去吧!死去就解脱了!
死去就不会这么痛苦,死去就不会看见清哥冷漠地脸,死去就不用每次发瘾都看见小虫子清哥与师傅!
死了,一切都好了。
顾清久眸色深沉,按住了他在腰间的手。
以最迅速的速度将枪盒子里的枪摸出来,对准了何斯年的脑袋。
何斯年只是呆愣在那里。
顾清久轻轻扣开保险栓,咔哒一声在沉默的房间显得异常突兀。
何斯年瞪大着眼睛,全身依旧是不停止的战栗。
沉默,沉默,何斯年颤抖着等待扣动扳机的那瞬间。
随即是一声爆炸似的嗡鸣在耳边响起,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让他感觉像是身处幻境。
那颗子弹打在了窗外的梧桐上。
老旧的法国梧桐在初秋的时节已经飘絮,子弹的力道让飞絮开始飘落,暗黄色的飞絮和夕阳的余晖显得交相辉映。
安静而和谐的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在这一刻。
何斯年似乎在这一瞬间,身体里那些极度渴望叫嚣着疯狂着躁动着的东西都消失不见。
耳畔是一片安谧。
何斯年颓然般倒在顾清久怀里。
然后顾清久轻叹般的声音响起,
“我要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