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低着头婉转恳求地对谁说过话?
巫蘅低下头,“嗯。”
她撑过双手,慢慢地俯上去,呼吸愈来愈近,谢泓的脸愈来愈热,巫蘅更近了,却没有与他贴住的意思,反倒笑他,“谢十二,你闭着眼,是等着我亲你么?”
他猛地睁眼,但见上方的女人眉眼盈盈地笑,他懊恼地出了一口气,薄唇往上浅浅地嘟了起来。
巫蘅大笑,笑得肩后的发一绺一绺地震落,拂过他修长的睫羽,“真要我亲你?”
他嘟着唇不说话。
“那好。”巫蘅挑起他的下巴,“那你告诉我,庾沉月,还是那个怪老……师父,是怎么一回事?”
被轻薄的谢泓皱了皱眉头,伸手将她扯翻在侧,他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被人压在下头说话,侧过脸道:“的确是我告诉沉月,误导她,让她以为,你和桓瑾之之间不清不楚,因为他,你抛弃了我。”
“你真是这么想的?”巫蘅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解释,却被他温柔地封住了唇,那个像清泉明月和山间微云的少年,笑容狡黠而温暖,再没有那些不可侵犯的冰凉与卓绝。
“我一点也不愿听你解释。”他眯了眯眼,“我那么告诉她,不过是笃定了,她绝不会因为桓瑾之而迁怒于你。在风雅轩之时,我便知你们投缘。你在建康城举足难安,不过是势单力孤、身份卑微之故,我想为你找一些除我之外的靠山,亦或帮衬。即便我不在,你也能安心。”
巫蘅捏着手指,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里却满是酸楚和艰难。
“我拒了家族安排的亲事,族长对我大是不满,我说了要娶你为妻,也践行了对他的承诺,他虽然不好多说什么,却还是禁了我的足。要见你一面,阿蘅,我其实很是不易。”谢泓抽丝破茧地将他的一切又摊在她面前,毫不设防,“所以我也只能徐徐图之。上巳节出行山阴,族长定会放我出门,既然我没法去见你,自然要想方设法地让你出现在我面前。”
“所以,你刻意让我认了个师父,凭借这层身份到这里来?”
“你生气了?”
巫蘅微笑,“我不生气。”
笑容却有些凉,谢泓叹道:“果然还是生气了。”
巫蘅没有说话,她滚入被褥里,宽大的棉被将两人紧紧地包裹起来,飞快地闭上了眼。
谢泓的目光有些惊喜,“阿蘅?”
“闭嘴,我今晚没地方睡。”
听得出她恼羞成怒了,谢泓忍着笑仰面躺倒。师父曾经说过,以心换心,这法子最是漫长艰难,可偏偏却也最实诚而奏效。他知道自己做到了,他等着她主动,过程虽是艰辛,结局却是有惊无险。
自从去年他离开之后,巫蘅便没有一晚睡眠踏实,这一晚上本该局促不定,但却意外的好梦酣足。
一夜,她都不曾从谢泓的帐篷里出来。桓瑾之也不知自己怎么过的这一夜,最初的心焦和担忧,在漫如水长夜里磨成了齑粉和灰烬。
酒冷了又冷,他仰靠在一块嶙峋的巨石上,桓邱来催过几回,让他入帐安歇,但他都没有。
空酒坛横七竖八在软绿的草丛里摆了一地,酒香芬芳而清甜,却很是醉人,桓瑾之有些醉态,不过他酒品确是上佳,这时候也能克制地保持着一份清醒,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