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一个休沐日,陆沉带着十余名亲兵离开锐士营的营地,策马回到来安府城。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两个月的时间里,他按照自己的想法逐渐将锐士营捏合成一个整体,虽然不知道这支军队在战场上会有怎样的表现,至少眼下看来具备精锐雄师的雏形。
这里面的原因较为复杂,首先锐士营的根基是一千虎贲,包括陆沉在广陵之战带出来的勇士、陆通花费十年时间培养出来的心腹以及萧望之赠予的两百名精锐。他们作为锐士营的骨架,让陆沉对全体将士的掌控很轻松地达到如臂使指的境界。
另外便是陆沉的种种规定得到切实的执行,言行一致方能真正收服这些将士们的心。
严明的军纪和丰厚的待遇双管齐下,锐士营的面貌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
陆沉吃住都在营中,密切地观察着每个人的变化,不敢有丝毫懈怠。除去今天之外,过往这段时间他仅有一次外出,与赶来探望的陆通相见小半个时辰,然后便匆匆返回军营。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逐渐达成自己的预期,锐士营的蜕变极其明显。
进城之后,陆沉一行人径直来到都督府,行军司马黄显峰早已在大门外候着。
“见过陆都尉。”
黄显峰上前行礼,望着翻身跃下坐骑、气质愈发显得沉稳内敛的陆沉,不禁暗暗称许。
“怎敢劳动黄大人相侯?”
陆沉微微一笑,语调平静。
黄显峰打趣道:“要是其他人倒也罢了,陆都尉可是陛下亲封的军功爵爷,下官岂敢不以礼待之?”
“黄大人太见外了,想必是在怪责我近来没有登门拜望。”
陆沉顺势调侃,他知道黄显峰是萧望之真正的心腹,因此在他面前不必刻意端着。
黄显峰忍俊不禁,侧身道:“我是想多和陆都尉亲近亲近,只可惜大都督严令我等不能干扰都尉练兵。请。”
两人并肩步入都督府,一路相谈甚欢。
来到议事厅外,黄显峰道:“陆都尉,请。”
陆沉见状便知道今天萧望之相召肯定有机密军务安排,否则黄显峰不必在门外止步,便没有多问,拱手一礼然后走进议事厅。
里间除了萧望之,还有一名陆沉的老熟人。
织经司淮州检校苏云青。
因为那个干办的身份,名义上陆沉还是苏云青的同僚,再加上当初在京城时秦正赠予的腰牌,两人本该更亲近一些,但是今日还是他们开年来第一次相见。
陆沉依次向萧望之和苏云青行礼,然后坐在右边的交椅上。
萧望之打量着这个年轻都尉沉稳的神情,温和地说道:“你可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苏检校对你说过一件事,希望你能去河洛城担任暗谍,尽可能地统合北地谍网?”
陆沉自然不会忘记,那是他第一次面临抉择的境地,好在因为老爹的关系可以从容地拒绝苏云青。
如今萧望之旧事重提,显然不是心血来潮想要帮苏云青达成夙愿。
陆沉心中一动,看向苏云青说道:“莫非北地有了变故?”
“陆都尉的反应还是那么敏锐。”
苏云青恭维一句,然后在萧望之的示意下继续说道:“这几个月里,伪燕朝堂有了相当大的变化。枢密副使陈景堂被罢官去职,原枢密使刘鄩告老归乡,新上任的枢密使庞师古和枢密副使郭言与景朝关系密切。除此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官员任免变动,从织经司掌握的情报判断,这里面至少接近半数和景朝有关。”
陆沉微微皱眉。
他想起天子的判断,景朝对于北燕朝廷的扶持和渗透在同步进行,这种费时费力的同化可以收到极佳的效果。如今看来,去年北地战事的胜负对于北边的影响很难说是好是坏,虽然齐国取得切实的战果,但也给了景朝进一步插手北燕朝政的机会。
想到这儿,陆沉不解地问道:“难道伪燕皇帝对这些变化无动于衷?”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即便北燕新帝只是一个傀儡,他也在皇位上坐了六年,总不至于心甘情愿为他人作嫁衣裳。
萧望之淡淡道:“据说伪燕皇帝身体不太好,朝会基本不开,一应朝政皆由几位重臣把持,其中便有翟林王氏的家主王安。”
陆沉道:“翟林王氏……原来如此。”
当年齐国皇室和权贵们南渡永嘉,并未带走所有的世家大族,还有一部分留在北地,翟林王氏便是北方门阀的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