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小的工厂都有‘五脏六腑’,何况果酱厂也不算小,内部员工至少比王成在关家村的小工厂多了百个人,因为果酱厂属于食品厂,而不是食品加工厂,食品厂涵盖了食品加工和食品制造,也就是说,以后王成家生产的果酱不用再运到谢老板的包装厂去包装了。
老厂长叫过来的这些人是每个车间的负青人,有男有女,普遍都是三十岁以上,他们知道的内幕比较多,老厂长显然已经安抚过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对王成这位新厂长表现出什么排斥的心理,能混到车间主任的人都不太可能冲动。
“你们好,我叫王成,以后就是这家果酱厂的新厂长,我的经验不多,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诸大家多多指教。”王成对着他们颔首说道。
他的态度很真诚,一些人原本还担心新上任的厂长是个不好相处的人,现在见他没有带有色的眼镜看他们,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傲慢,终于放心了。
虽说换了个厂长,但是果酱厂存在的问题还是要轩决。在这个竞争日益激烈的时代,果酱厂生产的果酱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也比其他牌子的果酱差不了多少,所以同行的恶意竞争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果酱这一行本就不是那么好做,客户为了寻求低廉的成本,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问题。
老厂长就是不想像其他果酱商一样为了利益做出违背良心的果酱,所以在成本上很少克扣,也因此售价不得不比其他人高一些。
“我们的果酱售价平均在七块左右,其他牌子的果酱售价普遍应该是六块,左右也高不了多少,为何还会每况愈下?”王成不懂他们是怎么经营的,如果有固定的客人,没道理果酱厂的生意会那么差。
“厂长你刚来不知道,这附近不只有我们一家果酱厂,还有两家规模比我们还大一点的工厂,果酱厂的生意会变差都是因为他们。”开口的人是生产车间的主任鲁大德,将近五十岁的中年人,在果酱厂已经工作了十几年,对果酱厂的感情颇深,当初老厂长说要卖掉果酱厂,他是反应最激烈的一个。
“两家工厂是一对姓杜的兄弟开的,生产的也是水果产品,果酱是主打产品,以前为了竞争,他们恶意的抢生意,弄垮了不少果酱厂,风评很差,很多人都不想跟他们往来,不过顾客不知情,说出去他们也未必会信,这家果酱厂之所以没有倒闭,还是因为老厂长为人好又实在,老顾客都愿意跟果酱厂下订单,但是只有老顾客不行,要是一直没有新鲜血液注进来,果酱厂也迟早会出问题。”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想方设法的拉新顾客,虽然累,但是总算有回报,直到半年前,那对杜姓兄弟突然推出几款成本更低廉的果酱,据说几款果酱的成本还不到四块,但量是一样的,所以批发给顾客的价格在四块五到五块之间,零售的话,一瓶果酱的利润就有两块左右,一些顾客听说之后纷纷跑去他们的工厂下订单,导致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差,几乎快要经营不下去。
“照理说,一瓶果酱的成本不太可能低于四块,对方是怎么办到的,你们有没有调查过?”王成摸着下巴说道,他也是做果酱的,对成本的门道也算摸得清,除了材料的成本,人工成本也要算在内,林林总总加下来根本不大可能少于四块。听到他的话,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了?”
另一名姓张的老员工,她是鲁大德的妻子,嫁给他后,夫妻俩就一直在果酱厂工作,她犹豫着解释道:“我们听到一个不好的传闻,杜氏兄弟做的那些果酱所用的果子听说是从其他地方收来的烂果子,收购价一斤也就两三毛。”
好的果子通常都要翻个几倍,像苹果,好的苹果一斤批发价要八毛以上,成本高了不止两倍。王成侧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用烂果子做成果酱,吃久了身体肯定要出问题,也就只有黑心的商人才能昧着良心做出这种事情,“没人揭发吗?”
“有是有,但是听说他们有人脉,就算进了那个地方也不会有事,老厂长曾经指责过他们不应该干这种缺德事,结果几天后就有人来查我们的果酱厂,说是接到举报,但是这里谁不知道,我们的果酱厂比杜氏兄弟的工厂还要正规,用的水果只好不坏,卫生方面更不用提了,老厂长在这方面极为重视,虽然最后没什么事,但是大家都知道肯定和杜氏兄弟有关,以后就更加没人敢得罪他们了,我们只能尽量提醒大家不要买杜氏兄弟生产的果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