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重新躺回了狭小昏暗的床上。
像一个梦,梦境惨淡收场。
躺了很久后,林笑却起来办了葬礼。没联系什么远亲,没有锣鼓喧天,只是做儿子的送母亲一程。
葬礼办完后,林笑却重操旧业,卖起了豆腐。
一块又一块的豆腐成型,在这样重复性的劳动中,林笑却渐渐获得了平静。
他不知道戚御白来看过他,躲在另一边,不敢靠近。
戚御白提着那装满五毛一块的箱子想去买豆腐,但他靠在灰墙上,抽了支烟走了。
戚家的事传到了主家,戚御白一直不办葬礼,主家帮忙办了,还要带戚御白去首都。
戚御白不愿意离开自我惩罚的别墅,把主家派来的人都赶走了。
其中一个律师道:“家主有事未能归国,他是您的小叔,等他回来,他会照看你的。”
“您父亲虽然脱离了家族,可永远是家族的长子,是家主的兄弟。您作为侄子,也是戚家的一份子。”律师收拾了文件,“企业生意上的事我们帮忙办了,有什么别的,随时联系。”
戚御白苍白着脸点了下头:“多谢。”
律师道:“言重了。”
等没了人,这空荡荡的房子清净了下来。戚御白上楼睡到了林笑却曾睡过的床上。
他寻找活人的气息,寻找一份生机。
他开始抛洒钱财交些狐朋狗友,请他们进戚家来把这空荡荡装点出人气来。
音乐震天地响,他酗酒抽烟,他沉迷涣散。
他以为这样浪费自己,就能得到救赎。但他失败了。
狐朋狗友逾矩招漂,花着他的钱银乱他的屋,戚御白把他们通通赶走。
没了人空荡荡的。他的五脏六腑也消失了一样。
只有耳朵里不停响着怪异的声响。
他总是听到些什么,但总是听不清。放着最大的音乐才能稍微压下。
在人群的喧闹之中,他个人的罪孽就被隐没。
他想再找批新的朋友来,围绕在他身边,笑闹喧哗,让他耳朵里的噪音迷失。
可他躺在林笑却睡过的床上,突然不想那样了。
他提出了床下装满五毛一块的箱子,穿上齐整的衣衫来见林笑却。
但在靠近之前,戚御白选择了止步。
他点了一支烟,橙红的微光慢慢地燃尽。
靠在灰墙上,墙面的灰脏了衣衫。他那微卷的头发在风中颤栗,他苍白的肤色像一条干涸的透明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