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诚低头看去,箭矢的尖锐一端刚好刺入甲胄。
他试着伸出手,大口大口呼吸着,将那箭矢拔了出来。
“还好……还好!”
一刹那,冯诚已是满头大汗。
惊恐后的情绪瞬间转变成暴怒,他拔出腰间长刀,指向前方的黑暗地带。
“杀过去!杀过去!”
而那里有着数百人正在蛰伏着,响彻着些许骂骂咧咧的声音。
“靠!那些老爷家里的箭矢还有假货?这一箭没把那王八蛋射死!”
“狗娘养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动手,狭路相逢勇者胜!”
一名汉子振臂一呼,所有人熙熙攘攘地冒了出来,挡在冯诚所部的面前。
双方从军事素质再到身上的甲胄,可谓是天差地别。
即便如此,脸上皆没有露出惧色。
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清楚,今日在定远县闹成这样,已经是毫无生路可言。
不如……
拿出性命来搏一搏!
大家都是只有一条性命,无非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对于他们而言,除了使出浑身解数用以反抗,没有更好的方式能够支撑着性命的延续。
起因,就是从他们吃不饱饭的那一刻。
令人耳熟能详的八个字再度响彻。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只见一名光着膀子的汉子冲在最前头,手上拿着已经卷了刃的钢刀,不顾一切的劈砍而去。
冯诚一样是手持钢刀。
后者,却是真正在战场上历练过的将军!
“狗刁民!还敢造反!本将军必要将你生擒,押送京师!”
“还有你们!”
“一个一个,都别想跑!”
冯诚可谓是怒发冲冠。
那汉子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们这帮权贵逼得我们没饭吃,何至于此!”
靠着那股种田得来的力气。
汉子以极重的一刀再次砍去,竟然硬生生劈中了冯诚的肩甲,血水立马从中溢出。
旁边的甲士则持长枪,朝着汉子身躯刺去,给他捅了个透心凉。
冯诚感受到右肩的剧烈疼痛,因此愈发暴怒,嘶吼道:“给我杀!杀绝这帮畜生!”
双方实力,自然差距极大。
这出支自陈家庄的农民军,没有成熟的军队建制,没有可靠的军事参谋,注定他们会走向失败。
仅仅半个时辰,此地的四百余人尽被剿杀殆尽。
冯诚所部,总共死伤七十余人。
这可不是什么很光彩的战损比,他们对垒的不是西南蛮军,更不是北方鞑子,而是自家的大明百姓。
都打出了这般战损比……
实乃可笑!
战后,冯诚卸下盔甲,军医官正在为他包扎肩头的伤势,副将前来禀告道:“将军,我们的探子已经摸清楚了,定远县内估计还有一千多人的叛民。”
“刚刚袭击您的人,名为陈中良,陈家庄农户。”
“此次民变叛乱,正是此人撺掇而起,另外聚集起来的叛民,则跟随其弟陈中仁返回陈家庄,意图将那座村落营造成一座堡垒。”
冯诚闻言,冷笑道:“哼哼……这是打算和老子顽抗到底!”
“先行肃清县城内的所有叛民,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拂晓之前,全部人马直扑陈家庄!”
几名副将齐声道:“遵命!”
他们各自准备离去,冯诚却留下来了一名心腹副将。
等伤势包扎好过后,对着他低声道:“等会把那些从云南带过来的心腹弟兄留下来,本将军还有要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