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铮猛得一震,想抽回手,又怕扯痛她,僵立在床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洛嘉迷迷糊糊地抓住了这个趁她昏睡,就想摆布她的小傻子。
“……怎么还敢来。”她睁开眼,嗓音虚弱又喑哑。贺云铮喉咙里却已经快冒烟了,他撇开头,梗着脖子回道:“杜太医让小人留下照顾。”
洛嘉抬眸凝睇。
她未施粉黛,狭长的凤目却天生带着阴翳的眼尾,比很多精心妆扮过的女子更风情美艳。
贺云铮抵不过她沉默的视线,心里像被酸醋浸没了一样窒闷难受,一路酸到了鼻尖,终于难受地低吼:
“我自己想来照顾你!你想打我骂我就来吧,反正我不会走也不会滚的!”
原本没觉得身上的伤有什么痛,可眼下他疼的不得了,连眼泪都要疼哭出来了。
他的脸皮和骨肉全被她碾碎算了!
她一定会讥讽他,终于把他这条狗牢牢踩在脚下了,得意吧!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洛嘉没有笑他,也没把他踹开,而是松开手抬起来,用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在他眼角:
“刘叔打你了?”
贺云铮愣住。
洛嘉勉强想撑住胳膊坐起来,贺云铮猛回过神,伸手把她按回去:“你躺好。”
洛嘉眉头刚微微皱起,贺云铮匆忙补道:“我会说的!你先躺好!”
洛嘉不动声色看向对方,看着少年自己都没察觉他那一瞬有多惊慌,又有多言之凿凿,意味铿锵。
他终于把他的犟种精神用在了对她低头这件事上。
只是有些恃宠而骄了。
她眼神一松,是畏寒,亦或是恻隐心动,难得随意地任由了对方把她按回榻上。
随即她冲她长开臂膀:“抱着我说。”
贺云铮终于反应过来,她真的病了,就像前两晚在江边的时候,她只有病得意识不清的时候才会对他这么好,不计较他的错漏……
才会不把他当狗。
贺云铮呼吸之间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摇摆在床沿,直到洛嘉带着鼻音问他为什么还不来抱着她,他才痛苦地闭上眼。
抱就抱。
反正他脏兮兮,吃亏的也是她!
几乎带着破罐破摔的念头,贺云铮终于侧身倒下把人拥进怀里。
果不其然,洛嘉此刻体温就是偏高,她烧得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