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周围又是一阵风吹,贺云铮警惕环视了眼四周,沙哑着嗓子转过身露出自己的背:“郡主先上来,我背你过去。”
虽是形势所迫,可洛嘉看他的回避亦分外刺眼。
骗子。
他明明说过,只要给他时间,他总会想清楚的,可如今已经想了这么久,为何还是没有站到自己这头来?
而洛嘉亦对如今的自己充满嫌恶——
这样不听话的狗,为何还不一脚踹开,为何还只是看到他就欢喜愉悦,看他迟疑犹豫,反而亦会怀疑自己呢?
这不应当。洛嘉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在攀上贺云铮宽阔的后背时,心中反复滚咏着,这不应当。
她的手指一寸一寸攥紧他肩上淋湿的布料,终于认清,对贺云铮的容忍,宽厚,放任,渐渐化作了桎梏自己的牢笼。
这样的认知,宛若宣判,给了洛嘉或许今夜最沉重的一击。
也不知为何,她忽而就心生残暴,大不了将自己的想法完全说出来得了,告诉他自己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了从长公主那儿得知更多信息,为了让自己更立于不败之地,她必须一定会那么做——
甚至哪怕是他贺云铮,她也绝不会留情!
就这样告诉他,然后从此以后,她就可以高高在上再也不必去管个小马奴小侍卫的心情,再也不必为了别人的安危而殚精竭虑了。
对,她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的时间恢复,就可以完全忘掉这短短一年获得的温存,重新立于不败之地……
“郡主。”
还未理好混乱的思绪,身前的少年忽而主动开了口。
洛嘉的手指瞬间攥得更紧,代替了沉默的她,令贺云铮知晓她听见了。
贺云铮却不知洛嘉已经做好了最恶劣的打算,他今晚确认了真相,为柳元魁的事心里发沉,更因与她相近却不相亲而感到心如刀割。
望着前面不远处的两个侍卫,望着黑漆漆的四周围,贺云铮到底败给了自己的一寸私心——
“上次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洛嘉一怔,几乎想不起上次什么问题。
所幸贺云铮也没有试探她的意思,又哑又沉地又问一遍:“这样的事如果再发生,你会为了我网开一面吗?”
他不知道洛嘉是什么时候销毁的证据,不知道是否早在那日自己去之前,洛嘉就已经在这件事上顺水推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