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仪,只好开口问道:“燕卿有何良策?”
“回皇上,修公厕的银资完全可以在民间收集。如果是在集市附近修建,就征收商户的钱。如果是在民房附近,就征收民户的钱。尤其是对捡粪买肥的人来说,走街串巷收购粪肥的成本远比从公厕集中收集高,所以这笔钱他们应是愿意出的。最终产出的肥料也可以按照捐资比例进行分配。”
不愧是燕家出身的奸商,朕喜欢。梁焓顿时看这个讨厌的家伙顺眼很多,对刘天策道:“承包建厕,按资分红。就这么办吧。”
“微臣遵旨。”
在场官员多出身贵胄世族,对这种污秽铜臭之事少有兴趣,甚至认为在朝堂上谈论这些有失体面,所以纷纷对燕重锦的商贾心态露出鄙色。
好在某人是二皮脸,还有一层面具挡着,万箭袭来亦是坦然。
“哼。”一声轻飘飘的冷哼自上首传来。丞相林焅捋着花白胡子道:“皇上,依老臣看,这出恭的事儿要紧,穿衣的事儿也要紧。燕大人如此随意地来上早朝,眼中可有官宦体面、朝廷纲纪?”
梁焓心叹一句呜呼哀哉。
你这老家伙平时怼朕也就罢了,惹他干嘛?姓燕的眼里连朕都没有,还他娘的朝廷体面?!
燕重锦果然怼了回去:“丞相恕罪,下官昨夜把朝服落在皇上那儿了,怕误了早朝所以没来得及换。”
林焅手卡在胡子上。奉天殿里一片肃静。
梁焓差点从龙椅上出溜下来。这王八球子会不会说话?还朕清白!
他深吸口气,定了定神,轻咳一声道:“燕统领当值一夜,辛苦了,待会儿下了朝来领...”骂!
燕重锦垂头应是,百官这才想起某人兼着内监统领一职,心中大抵明白了原委。
接下来,各部门陆续呈报了不少琐碎的政务。梁焓估摸着今日要批阅的奏折又得好几斤,心情顿时灰暗得和乌鸦毛一样。
这皇帝当得有什么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日能休假。白天跟老狐狸们斗心眼儿,晚上批折子比做作业还累。本以为登了基能娶一箩筐美人,结果他妈三年都得对着燕重锦那张丑脸,朕真的很想辞职啊有木有!
没人知道一脸淡定的帝王正在心里如马教主般咆哮。屈蹇刚禀完礼部筹备会试一事,夏荣忽然从后殿一溜小跑,摸到梁焓身侧,低声耳语了几句,众臣皆看到龙椅上的人脸色微变。
雎霞宫递来急信儿:穆兰公主和陈鸢不见了。
陈鸢这小丫头身份特殊,她是陈砚的孙女儿,却被梁笙洗脑成了自己的女儿。梁焓不愿枉杀无辜,所以遣人和她深谈过。秋荻见小姑娘也是明白事理的,又可怜她早早没了家人,便大发善心地收留了她。
穆兰公主今年十二,正是贪玩的年纪,给先帝守了半个月丧,这几日又恢复了活力。秋荻性子娴静,不可能陪她整日疯闹,所以让小陈鸢陪着。谁知转眼的功夫,两个小人儿就不见了踪影,一群太监宫女寻了半个时辰都没找着。胡姬听说后当场晕倒,太妃们也拿不出主意,秋荻便着人禀报了皇上。
梁焓匆匆结束早朝回了后宫。
此时正值早春时节,御花园里的迎春和连翘开得繁茂,满园内外一派鹅黄新绿。据宫人所言,当时穆兰公主和陈家姑娘正在假山后面踢毽子,一不留神将鸡毛毽踢到了树梢上。两个嬷嬷攀着树给她们捡毽子,也就这一呼一吸的功夫,再一回头,两个小丫头都不见了。
这事儿也太蹊跷了。梁焓站在穆兰和陈鸢消失的地方,左右望了望。
附近没有水池,不可能是落水。若是被人掳走,怎么也该发出点儿声响来。他绕着那座古崛嶙峋假山走了几步,喃喃道:“两个大活人,这么短的时间,是上天了还是入地了?或者是......变成蝴蝶飞走了?”
“陛下想象力真丰富。”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笑道。
梁焓血压猛地一蹿,磨着牙回过头:“你怎么来了?”
燕重锦耸耸肩,语调自然:“陛下不是让臣来领衣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