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要保重啊......”
“对,是要保重。大业未竟,大仇未报,我还不能死。”澹台烨表情平静下来,缓缓坐回椅子上,敲着桌沿道,“把雷洛英叫来。”
“是。”
雷洛英出身南荒,是早年从魔教逃到中原的虫师,一直依附于澹台家。只是他的蛊术并没有吹得那么神乎其神,至少澹台烨是这么认为的。
“家主,您找我?”雷洛英年方四十,已满头白发。脸上沉淀着一层诡异的青黑色,看起来像中毒一般。
澹台烨问道:“子母蛊进展如何了?”
“禀家主,已经完成了,正在试验阶段。”
“这次最好别再出问题。”澹台烨提醒道。
雷洛英面色一紧:“这次绝对不会有问题了。”
上一次,澹台烨将他所献的腐血蛊虫卵藏在被子里,却没能要了燕重锦的命,让雷洛英第一次对自己的蛊术产生怀疑。
要知道腐血蛊无药可解,且发病症状和破伤风极像,是借刀杀人的利器。结果刀折了人还没事,气得澹台烨将他臭骂一顿。
燕重锦现在每天都活蹦乱跳地在朝中晃悠,燕家同梁焓的关系也越发融洽,让澹台烨憋屈到了骨子里。这一次,他将目标锁定了梁焓。然则梁焓长住深宫,衣食用具皆有专人检查,很难下手,所以必须将人引出宫来。
这机会,便是三日之后,他与石四小姐的大婚。
“我再确认一遍。”澹台烨道,“母蛊在我手里,服食子蛊的人就会听我调令,无法违抗是不是?”
雷洛英道:“不错。不仅如此,子蛊与母蛊血脉相系,中蛊者还会对掌控母蛊的主人心生依恋。所以子母蛊又称情人蛊,是巫族女人控制男人的佳物。”
一想到那个冷面皇帝对自己含情脉脉,澹台烨就打了个寒战:“能否不要这种功效?”
雷洛英为难地道:“这是蛊虫的天性,很难剔除。家主若要整治仇家,最好还是选夺命蛊,干净利落、高效快速,还没副作用。”
“他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人,还想一了百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弑君有何难?但他要的是让梁焓失去所有,和自己一样终生痛苦。他要对方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在绝望中慢慢耗尽生机。唯有如此,方能消除心头之恨。
澹台烨微微勾起嘴角,桃花眼中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情人蛊就情人蛊吧,那棵又冷又辣的小嫩葱,尝尝也无妨。
......
燕重锦在御书房休养了一个月,被梁焓好吃好喝地喂胖了一圈,最后复职归来,让朝中断言他失宠的大臣被三百六十度扇了个巴掌。
然而纸里包不住火。某人伤好之后还时常深夜入宫,天色将明才离开,再加之皇帝上朝时总是扶着腰,风言风语就像星星之火,从内廷蔓延到庙堂,从朝野流传到民间,已成燎原之势。
谏书如雪片般飞上了梁焓的案头。
有的语重心长含沙射影,有的字字泣血直言不讳,不是弹劾佞臣就是讽刺昏君,皆被梁焓以“干你屁事”四个字压了下去。
君臣角斗了半个月,直到一群老臣跪在奉天殿前绝食静坐,帝师带着棺材抬出祖制,才让强横倔强的帝王低头认错,写了个糊弄天下的保证书:再不留男人夜宿宫中,否则自愿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