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于人,心里就无比难堪。
“好,我不看。”澹台烨熄掉蜡烛,将手伸入被中,握住了对方的断肢。
梁笙大惊,挣扎道:“你做什么?!”
“别动。”澹台烨细细按摩着他的腿部,“有知觉么?”
梁笙呆愣了半刻,摇头道:“没有。”
“这条呢?”
“也没有。”
“这条呢?”
“放手!流氓!”他第三条腿没残好吧!
澹台烨笑着松开手:“你太久不运动,总是不用腿,自然就废了。”
“阿笙,你想站起来么?”
梁笙愕然一愣:“我还能再站起来?”他连脚都没有,如何站得起来?
“我早年识得一位江湖异士,他擅长帮人改头换面,也懂得做义肢。只要你能恢复知觉,走路也是有可能的。”但愿那老妖精还没死。
“真的吗?”九岁之后,梁笙就没妄想过用脚走路。
澹台烨两只桃花眼在黑暗中亮如星辰:“我说过,我从不骗你。”
一个恶人向另一个恶人坦诚相待,是什么样的感觉?
身下明显能感受到对方滚烫的热度,说明这人在强忍着,梁笙心底的那根红线忽然动摇了。
他迟缓地翻过身,背对着澹台烨道:“你要是实在憋不住,我也可以”反正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矜持的?
身后人沉默了片刻,伸出手,从背后轻轻环住了他。
“阿笙,我想要的,不只是你这身子。”
怀里的人震颤了一下。澹台烨微微一笑,继续帮他按揉着双腿。
“以后我每日帮你按摩,等有知觉了就试着拄拐。慢慢来,总能恢复的。”
明明已经习惯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明明已经学会了巧取豪夺、逢场作戏,却第一次想要犯蠢,想要守护一个脆弱倦怠的灵魂。
他希望那双空洞荒芜的秋眸重焕光彩,希望这具羸弱枯槁的身体重燃生机。他想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登上皇位,在阳光里涅重生,君临天下。
如果那时候对方还没阉了他,有些事,再做不迟。
第26章殿试
南江春日来得早,方到三月末,气温就像半空里的风筝,摇摇晃晃地蹿了上去。
殿试之日,刚过巳时,奉天殿前便已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头。
三百名贡士,统一着黑花缎袍,腰束俱蓝丝绵绦,在太阳下排成一块黑压压的方阵,眼巴巴地等着皇上召见。
“唉,还是排在前面的命好,能在金銮殿里头等。”一个尖猴脸的士子小声抱怨道。
澹台烨打扇遮着明晃晃的日头:“那可未必。”
后面的秦家公子好奇地探出脑袋,问道:“澹台兄何处此言?”
澹台烨道:“往届能入殿试,得天子亲自策问者,只有前三十名。这次却把三百人都聚集了,秦兄不觉得有些反常吗?”
对方捏着下巴,忖度道:“是有点儿”
“时辰快到了。”澹台烨遥遥望着九层玉墀上的巨大宫殿,微微一笑,“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奉天殿里,以新晋会员为首的贡士整齐地站了三溜儿,依序听候垂询。
梁焓正襟危坐在龙椅上,左手站着翰林院掌院、文宣阁学士和丞相林,右边站着会试的一干主副考官。
他持着名册,对下面的人念道:“贾长岳。”
“草、草民在”一个白胖的男人出列跪下。
“你便是会员贾长岳?”
坐在高处的天子面相年轻俊秀,望过来的眼神却凌厉得仿佛能透视人心。贾长岳连忙低头答道:“回皇上,正是小人。”
“朕出个对子,下联你来对。”梁焓心道这会员八成是充值来的,“二春三秋月,思来诸贤士。”
对方抓耳挠腮一阵,结结巴巴道:“千壶万场尿换得一尚书。”
大殿中霎时一片死寂,在场的几位尚书无不变脸。
“炼尿尚书?”梁焓哭笑不得,“贾会员可真有才。”
贾长岳立时抖成了筛子:“草、草民该死!”
墨笔在名册上一勾,梁焓又点了第二名:“程大海。”
人堆里立马摔出一个抖得更厉害的:“草民程大海,叩见吾皇万岁。”
“还是刚才的对子,你来对。”
“是”对方憋了半晌,生生把一张白面皮憋成了熟桃子,最后只憋出一句,“百斗千斤面,蒸出一生煎。”
梁焓猛地一掷毛笔,拍案怒道:“还真是个废物点心!”
所有官员士子吓得全部跪倒:“皇上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