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门外,缥缈茶居,卫学海与闫瑞赵嘉轩两人正坐在二楼露天的廊台上品茶,三人时不时低头朝人群望去,可过了许久,他们都没有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人。
闫瑞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茶杯,“海哥,咱三都搁这坐了快半个时辰了,咋还没见着那位的人影呢?”
“那位的行程是我能知道的?”卫学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既是要偶遇,那就多点耐心。”
卫学海神情变得认真起来,望向身边坐没坐相的赵、闫二人,郑重道:“嘉轩,闫瑞,咱们都老大不小了,你们就没想过为自己的前程未来做考虑吗?”
“我乐呵呵的做个败家子就满足喽。”闫瑞打着哈欠,混不吝的说道:“咱们几个哪家不是达官显贵?咱们仰仗父辈好好享受富贵即可,至于什么抱负前程,嗨,我可没想过。”
“小瑞说的也有道理。”赵嘉轩点点头,随后对上卫学海那有些恼火的眼神一下子就缩起了脑袋,“海哥,我说句实话,你是皇亲国戚倒还好,可我与闫瑞嘛,估计入不了圣上的法眼。”
“京城上下谁人不知皇上对勋贵二代子弟的厌恶?就说那穆老三穆尽孝,按关系说还是那位的表哥呢,可那位下旨砍穆老三的头是没带半点犹豫的啊。”
“再然后又是幕孝仁,梅守山与赵春风,这三死的那叫一个惨。”
赵嘉轩喝了口茶,咂咂嘴道:“我们这些勋贵子弟在皇上眼里都是些纨绔恶虫,莫说高看我们一眼了,只求他别对咱们动杀心就好喽!”
“穆尽孝杀了人,按我大宣律法就该以命抵命。”卫学海皱着眉驳斥道:“至于幕孝仁那几个恶少纨绔,所犯罪行更是罄竹难书,照我看皇上凌迟他们都是便宜了的。可咱们呢,虽然平日里行事多有放荡,但起码没犯过啥大错吧?”
“靠着父辈蒙阴安享富贵,那你们以后的子孙后代又该如何?一直吃老本能吃几代?恕我直言,就连皇家都不定有这么厚的底子吧?”
“有意思。”坐在卫学海三人邻桌的锦衣年轻人笑了起来,望向与他同桌的一老一少,“怪不得人能给你使金子通门路呢,倒还算是个心藏志向的人。”
半边屁股坐在凳上的傅少卿干笑一声,未敢附和。
锦衣青年除了当今皇帝楚天耀外还能是谁,而他边上的一老一少,自是傅少卿与启翔。
当楚天耀从京中内监机的探子中得知卫学海三人在缥缈茶居静候着他,预计来场偶遇时,他便带着傅少卿与启翔两人悄然到此,想要瞧瞧卫学海这个驸马是个什么成色。
很显然,卫学海刚刚那番话还是很让楚天耀满意的,赵嘉轩说他不喜勋贵子弟,其实也不尽然,作为上位君王,他对臣下的喜恶很多时候只有一个评判标准——能力二字。
若你能力突出,才华卓着,楚天耀自然愿意重用,如洛重祥就是最好的例子。若你仗父辈权势欺民瞒上,胡作非为,又毫无建树,他楚天耀自是要大开杀戒,如幕孝仁等纨绔。
闫瑞打着哈哈一笑,“海哥你是有志向的人,我呢,混吃等死就行。”
“我自个多少斤两心里还是有数的。”赵嘉轩挠挠头,讪笑道:“不指望自个有多大建树,能不连累家里就行了。”
卫学海看着两人一副混账样,不由得叹了口气,“对牛弹琴。”
见卫学海对他两摆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闫瑞倒也不恼,躺在椅背上慵懒的笑道:“要我说啊,海哥你就是想太多,自个是下任靖泰侯,同时又是当朝驸马,你的地位与富贵那就是雷打不动的,何必再去为什么劳什子的前途未来去钻营?”
“哪有什么地位富贵是雷打不动的?”卫学海正欲将此话说出口,但当他抬眼望向邻桌一熟悉的背影时,将心中想说之言缩了回去。
“那是皇上?”虽未看到楚天耀正面,但他却瞧见了傅少卿的侧脸,心中猛地一惊,“想来错不了,傅阉狗在这,那他边上那人绝对是皇上错不了。”
“正因我是勋贵之后,同时还是皇亲国戚,我更应报效朝廷,忠心君王。不能堕我父辈之名,更不能辜负皇恩。”卫学海喝了口茶,讲起话来瞬间起了高调,“更何况在我看来,当今圣上乃是千年难出的圣贤之君。”
“勋贵弟子枉法虐民,圣上却能做到体恤天下万民,处以严刑!此为圣贤之断!是为天下百姓做主,是心怀天下苍生的大善之举!皇上不在乎勋贵,是因为他心中装着天下!”卫学海说着,指了指远方高高的佛庙,“见着那大龙佛寺了吗?我宣京百姓尊崇佛法,因此那大龙佛寺常年香火不断。可依我之见,寺庙之内皆是泥潭塑像,何谈真佛?”